天權星系的人們永遠會記得那個夜晚。
星系第二大行星大梁星周墩厚的陰謀破産,大鷹帝國雇傭兵頭子弗朗西斯被活捉,其麾下四艘星艦被擊毀的新聞霸屏,人們正在群情激湧之時,一則來自于星空中得到聯邦軍務部授權的視頻占據了新聞頭條。
在萬千聯邦将士怒吼的“萬裡長城永不倒”的歌聲中,一名他們從未見過的年輕将官站在餐廳的一角,背靠着可看到無盡虛空的舷窗,向整個天權星系宣布星系總動員。
雇傭兵入侵艦隊達到3支整編艦隊,而正在和他們對峙的,是聯邦最後可動用的機動兵力第9艦隊。聯邦數百年來,面臨強敵,從未退縮,第9艦隊不會退,隻能戰,但一比三的兵力差距,戰必死。
做為聯邦民衆從未聽說過的獨立艦隊,從未見過的年輕将官,唐浪少将将率獨立艦隊馳援第9艦隊。
人們驚訝于年輕少将的決心更驚訝于他的年輕,直到一名年輕女軍官擠開衆人,将一枚金光燦燦的勝利勳章挂在他的兇前,人們才恍然大悟。年輕或是家世,不是少将司令官晉升的關鍵,而是,他的赫赫軍功。
或許會有人懷疑年輕少将軍銜是因為其背後的力量,但沒有一個西南聯邦人會懷疑勝利勳章的來由。想獲得勝利勳章,必須得由軍務部提請,元首府複核,聯邦元首簽字,人民議會百分之七十以上議員投票認可,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搞定這三大部門所有權貴,就算沒有軍功,那也隻能說他的能力或是能量已無人能出其左右,可惜,西南聯邦成立數千年以來,還沒有出過這樣的妖孽,獲得者,無一不是擁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赫赫軍功。
那個穿着将官制服的青年,不帥卻英挺,站在肅然立于他面前上百聯邦軍人的面前,聲若春雷,擲地有聲,向着天權星系的所有人發出命令:現在,全國皆兵!
整個星系,沸騰了。
。。。。。。。。。
“我怕我沒有機會
跟你說一聲再見
因為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
明天我要離開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離
我眼淚就掉下去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遠都不會抹去
我不能答應你
我是否會再回來
不回頭
不回頭的走下去
。。。。。。
這是陽襄星落霞城轉角的老兵酒吧,門口沒有用上昂貴投影招牌的燈箱打着霓虹,夜晚會有幾根老舊失修的燈管明明滅滅。
四個月前,這裡來了一名駐唱,出奇的是這位駐唱并不是這裡紮堆享用廉價酒的退役軍人們喜歡的那種短裙網襪的女子,而是一個不過三十許的男人。
男人臉上有着一道長長的刀疤,眼神滄桑深邃。他的嗓音十分動聽,隻是很遺憾,他沒了兩條腿,雖然兩條合金腿支持他走路和小幅跑動沒有關系,但老兵酒吧裡所有的顧客都知道,讓他再向曾經一樣在戰場上縱橫馳騁卻是很難了。
這樣一名傷殘退役老兵應該不會缺錢,重度殘疾軍人津貼足夠他衣食無憂的活下半輩子,他來這裡,或許是因為這裡的絕大部分顧客都是老兵吧!這裡有他們心愛的墨綠色,有雖然破損隻能當裝飾的槍械模型,還有走路說話左立依舊還保持着幾分軍人作風的顧客。
這也是每個老兵閑暇之餘坐在這裡喝兩杯的理由。
當男人坐着一張小高凳,倚着一根話筒,用具有吸攫魔力的嗓音唱着老歌之時,不知不覺這個小酒吧裡的桌子就會坐滿幾大圈。
老闆也算是有故事的人,看到男人的時候就覺得不簡單,當他唱起歌來,讓他這種有故事的人也感同身,所以想要留人,忍痛開了個高價。
結果最後證實了他的做法無比明智。這個男人到來之後,老兵酒吧裡那些以往嘈雜的喧嘩和亂哄哄的氛圍都沒有了。這個男人出奇的能夠掌握宇宙間很多類型的歌謠,精準的唱出那些風物,而每每唱歌的時候,他那有深刻經曆的眼神和嗓音完美融合,整個夜晚,所有人都會沉浸在他所營造的強大氣氛中去。
而他的歌曲也往往能夠感染人心,那些歌曲讓很多老兵忍不住一手持酒瓶,一手在大腿拍打節奏相附。有的甚至直接痛哭流涕。這首據稱是來自數千年前的一首老歌,是酒吧裡點唱最多的歌曲,每個人,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背起背包離開軍營向戰友們告别的那一幕。
有些再見,是再也不見啊!
而就在唐浪的圖像出現在酒吧的大屏幕上,對着整個天權星系的退役老兵發出征召令的時候,這個男人的歌戛然而止。
這個頭發濃密卷曲,胡渣不修邊幅,渾身有股頹廢氣息的男子,最後一口飲盡了十三号桌的一群老兵為他點的啤酒,再仰起頭來的時候,先前眼睛裡那股随波逐流的疏狂散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誰都沒有見過的炬芒。
他告訴老闆,說自己要走了。
老闆似乎早有所預料,心有戚戚欲言又止的結了他的工資,他卻沒有要,重新塞回了老闆的兇兜裡,“每天七點半準時坐在靠窗位的那個女孩,你以為人家真的很閑每天過來你這破酒吧就是為了聽一個大叔唱歌?她是為你而來的,你也差不多年紀了,也該考慮一下,是不是該有個伴兒了。錢我用不着了,就請這些每天捧場的兄弟們喝個酒吧。”
台下的老兵們眼神複雜,他們中間的有些人,也如同這名男子一樣,身形挺拔腰杆筆直,自動列隊。
根據聯邦法,當聯邦發出退役士兵征召令,除五年之内身體健康良好的退役官兵必須向距離其最近的軍營報道外,其餘身體有殘缺以及超越五年年限的退役士兵皆為自願。
這裡面的絕大多數都是四五十的年齡,如果不是軍官的話,退役基本都在十年以上,包括雙腿殘疾的男子,他們并不在唐浪的征召範圍之内。
很多人想勸勸這名已經沒有了雙腿的男子,他已經為聯邦奉獻了雙腿,這個國家沒人再會苛求他什麼。
但聲音,在男子鄭重的從兇口内襯荷包裡取出一枚二等無畏勳章挂在兇前之後,一片沉寂。
在征召範圍之内的大約七八人,都已經站出來,迅速列隊在男子面前站定。全場老兵目光為之凝固,紛紛站起身立正向對這個曾經無數個夜晚坐在台上為他們唱歌的男人緻敬。
根據聯邦軍法,退役官兵在沒有明确軍職之前,以軍功章等級為尊,而二等無畏勳章,已經是和平狀态下的聯邦官兵所能想象的極限了。
勳章名為無畏,佩戴它之人,則更無畏!
“兄弟,能問一下,你以前在那支部隊服役?”年齡最少過了四十的老闆,滿臉驚色的問男子道。
男子指指屏幕上已經定格正在向整個星系敬禮的唐浪,咧開嘴,笑了,“他,曾經是我的長官!”
拍拍自己的兩條合金腿,“如果不是這玩意兒拖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應該有我一個。”單手撫向兇前的無畏勳章,眼睛裡浮起淚光,“這枚勳章,不是我的兩條腿換的,是我,和我的幾個兄弟幹掉了傑彭人的9代機甲換來的,隻不過,我活着,他們卻是死了。”
老兵們終于懂了,懂得為何這名功勳卓著的男人能将一首“再見”唱得如此直抵人心的最深處,因為,他是真的和戰友說了再見,那一别,便是一生。
“長官,原第1艦隊。。。。。”
“長官,原西南軍區。。。。。”
“長官,原東北軍區。。。。。”
符合征召令規定的退役士兵們一個個向男子行起軍禮,報告自己原服役部隊番号。
“長官,原第西南軍區上士機甲兵燕飛向您報道!請求入隊。”一個年齡最少超過50,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兵擠出人群,站在30多歲的一幫算是年輕的退役士兵隊列末尾,肅然向男子行禮。
男子是沒了腿,老兵燕飛卻是沒了一條胳膊,在邊境的一次沖突中一枚金屬彈穿透裝甲削斷了他的胳膊,失去胳膊的機甲兵再無法操控鍵盤式機甲無奈退役,他常常哀歎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和戰友一并死去還痛快。
男子鄭重的沖老兵還禮,卻走到老兵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張,是嫌棄我沒胳膊沒用了嗎?”有所預感的老兵很是傷感。
男子笑了笑,“老哥,你曾經和我說過,你們這些老戰友,傷的傷,死的死,都聚不全了。你們這些老兵,已經為聯邦付出了很多,你和你的戰友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該我們這些新一批年輕的聯邦人接過你們手裡的槍,站上你們曾經站着的戰位。老哥,你相信我們嗎?”
老兵淚光閃動,狠狠點頭,“我相信!”
“謝謝老哥的信任!”男子毅然扭身,帶着八名退役士兵離開。
“那麼,我要去和我的弟兄們會合,開始我們的戰鬥了。”
“等等我們,一起去!”酒吧裡最少又有二十幾人沖出酒吧大門,加入大步前行的隊列。
呆了好一會兒的老闆跺了跺腳,仿佛也做出了某個決定,把自己的個人智腦丢在老兵手裡,“告訴那個女孩兒,酒吧歸她了,如果我能回來,她願意,我就娶她!”
“如果回不來了呢?”
“那就回不來了吧!”
。。。。。。。
在平湖星最大的娛樂中心銀座。這裡激光燈閃爍,穿着性感的男女正在燈光的照射間擺動着手臂和白嫩的大腿。
這裡最受歡迎的就是吧台那個俊美的不像話妖冶如女子的調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