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福通被放出來以後楊士良第一時間便派人把消息送了過來,大宋為了防止有冤獄,除了大理寺和刑部外又設立提點刑獄司别名提刑司,負責核查是否有冤假錯案逍遙法外,大名鼎鼎的宋慈便是提刑司的人。
但封建時代,無論多優良的制度始終有人能名正言順的将其破壞。
為了恢複戰亂後的經濟,太宗皇帝在端拱二年頒布了贖刑法,諸犯罪情輕者,非大辟可以銅贖論,吏酌情以自量。
隻要不是砍頭的大罪,情節不是很嚴重的可以用銅錢贖罪,主審官吏酌情而定。
對于這樣的情況何紹也無能為力,一來樊樓财大氣粗,二來背景雄厚,否則這個酌情起碼也應該讓餘福通丢半條命。
索兒坊的酒庫正在全力釀酒準備供應萬春樓,但就在馬上要就要釀造完成的時候,季載卻神色有些匆忙的跑來。
“少爺,不好了,咱們運糧食的車馬和船都被扣下了”
“扣下來?被誰扣下了”
“說是都商稅院”
都商稅院是太府寺下專門負責征收各種商稅的衙門,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得去一趟了。
京畿一代的糧食生産本就不算富足,想要供應起開封城如此龐大的釀酒數量隻能從外地購進,何紹所買的糧食都是從江南一代魚米之鄉走水路運進。
都商稅院衙門設置在城東,蔡河、汴河、金水河三條大河入自東入城,彙聚了全城的航運。
入城的橋頭河邊都站着稅吏,每一條城的貨船都需要交納足稅銀後才能入城,汴河邊上停泊着三艘運糧的船,還有幾輛牛車。
“少爺,船是糧行的,牛車是咱們的”季載說道。
“每一次往來都繳了稅款了嗎?”
“隻要有稅吏要,我都繳了”季載說道。
何紹朝着河邊走去,稅吏身邊樹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行者賣貨收過稅,每千錢算二十,居者市鬻謂之收住稅,每千錢算三十。
“這位差爺,這幾艘船上的糧食和這幾輛牛車都是我的,是缺了什麼稅務了嗎?”何紹拱拱手問道。
“這些東西是你的啊”這稅吏上下打量了一下何紹“你們這是第幾次運糧了”
“第四次了”季載急忙說道
“我要查驗之前幾次的稅引”
“在這裡”
季載從懷中取出幾張稅引,季載沒有拖欠稅務,本來以為這稅吏查驗完稅引後就會放行,沒想到這人卻把這些紙扔到了一邊。
“沒有稅吏紅印,這是僞造的稅引”
何紹看了其中一張上面署着季載的姓名,貨物種類,以及稅錢四百一十七錢。四張除了稅錢不一樣,名類都一模一樣。
“差爺,差多少錢,我一次性補齊”
從餘福通哪裡坑來的兩萬貫,留給何安穩重修肉店、買酒曲、索兒坊買房、雇工釀酒、賣糧幾乎已經花了七七八八。
“你以為補齊就行了嗎?偷漏稅按數額分别處以答、杖、罰錢、沒收貨物處理,你運糧四趟沒有稅引,都商稅院要沒收全部貨物”
“差爺,這位差爺,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何紹一邊攔着這稅吏勾決,一邊悄悄的塞進去兩塊碎銀,感受了一下其中的分量以後這稅吏才放下了手中的筆。
“何少爺,我這也是奉命辦事,你快想想的罪過什麼人吧”稅吏左右看了看才低聲說道。
本來以為是一個意外,沒想到這是有人在故意找他的麻煩。
如此看來這稅引也許是這些稅吏為了中飽私囊串通一氣私吞,又或者是有人暗中指使提前設下的陷阱。
“多謝”
“你也不要為難我們,這幾船糧食和牛車我就先扣押封庫了,這幾個天你去看看能不能找什麼人幫你,隻要上邊發話我絕對放行”
“不過你想找人應該也難了,這次是都商稅院監官親自下的令,除非你能找到當朝宰輔”
這稅吏笑了笑搖搖頭,如果何紹真認識宰輔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下場。
何紹知道,當朝宰輔名為李沆,他雖然聽過這個名字卻并沒有見過。
“那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去找李沆?咱們連人家府邸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