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重來,甄風選擇加碼合作條件,将紫蝶贖身作為附加條件,希望紫蝶和其他人不要誤會。可是沒機會了,當望江樓再次關上了門,甄風回身的一刻,他看見紫蝶靜靜地站在前方,淚流滿面地看着他,眼神中溢出了内心的百感交集。
甄風有些手足無措,傻傻地笑了兩聲,道:“還不歇着啊,那我先去睡了,晚安。”
開溜逃避是不成了,人家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聲淚俱下,仿佛自己把人家給禍害了似的。
“奴家不幸淪落風塵,以色侍人,差點羊入虎口、清白遭污,幸得公子與諸位不棄,又不計較奴家帶來的禍患,救奴家于危難之中,甚至将奴家拉出囹圄之外,從此脫離姬籍重獲新生,奴家實在是三生有幸。雖然不知道公子付出的是甚麼,可是竟讓公子憑白丢了江清館的三成份子,奴家實在無以為報,下半輩子為奴為婢跟随在公子身邊,還請公子勿要嫌棄。”
甄風連連擺手,把手都快搖成撥浪鼓了:“不,不,不,本來你在江清館吃香喝辣,也沒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張,你恢複了自有正該好好生活,何苦難為自己。本來今天的事也是互幫互助,若是沒有你提供的秦先生、蘭舟的信息和故事,今晚也不一定能成。我們這家人都是心善之人,看見小貓小狗可憐,也會出手相助的。”
“奴家從良,也沒有去處了,往後日子或許将會無以為繼,就請公子将奴家當做小貓小狗收留則個。”
紫蝶言語之挑逗,面目之柔媚,将甄風弄得後悔不已:“紫蝶小娘子,你誤會了,真誤會了,剛才我跟何媽媽提的三成江清館份子的條件,無非就是讓她難以接受罷了,并非真的要三成份子,何媽媽也不可能給的。”
紫蝶似有所悟,聲如細蚊,嬌羞地道:“所以,公子是為了解救奴家,才提的三成份子的條件麼?”
這事兒越解釋越混亂,解釋就是掩飾,簡直就是一筆糊塗賬了。他還想做下最後的搶救,這時一個嫉妒的聲音硬生生地響起:“掌櫃的,既然小娘子都說到這份上了,您就收留她吧,我們都看着了,您為了她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馬丁,你丫的瞎攪和甚麼,有你這麼吃幹醋的嗎?”甄風正好沒地撒氣,馬丁就撞上槍口,剛好拿他轉移注意力。
這話說得很直接,馬丁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嚷嚷吵道:“掌櫃的,你别誣賴人,是你給紫蝶小娘子贖身的,是也不是?人家現在沒地方去,要報答你了,都到為奴為婢的份上了,你還想怎樣?”
“好了,你們都别吵了,成何體統。”嬸娘吳氏從後院隐身而出:“大郎,我們都理解你的意思,你隻是出于本心救助他人,就像現在望江樓收留了這麼多人。隻是紫蝶也是個苦命人,從小孤苦無依的,這次私逃就說明她沒有迷失本性,她現在也無處可去,外面還招惹了大将軍府,你便收留了她吧,不過是多一張嘴罷了。”
甄風想了想,道:“既然紫蝶小娘子想要還這個人情,我也不需要你為奴為婢,你的所長于歌于樂,就由望江樓聘你為西席樂師,培養這些孩子。我就納悶了,好好的音樂藝術,為什麼非要和女色挂鈎,就不能是很純粹的藝術嗎?”
紫蝶喜極而泣,重重地點頭答應。她确實隻懂得樂器和歌曲,再就是服侍男人,那些柴米油鹽、蠅營狗苟卻是一竅不通。甄風在她的兩樣擅長的領域,選擇了精神,忽略了皮肉,讓她更是對甄風心生感激與莫名情愫。至于甄風後面所說的,她有些詫異但一瞬而過,自古以來除了宮廷祭祀,樂曲很大程度上不都是風流載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