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拜是昨天下午才到,此時還是第一次直面傳說中的海城,不過,正如多爾衮所言,他腦子很好使,很喜歡未雨綢缪,早在來回偷襲的這一路上,便一直在思量如何破海城之局。
此時又處在如此高的土炮台上,幾乎将大半個海城看的清晰,他腦子裡也逐漸有了思路。
沉吟片刻,恭敬拱手道:“攝政王,奴才也認可吳軍門的圍困之計,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不過我大清皇帝現在還在徐長青手中,我大清也不能這麼拖着。若要強攻,依照奴才的思慮,或許,可以從多線來運作。”
“嗯?”
“詳細說說。”
多爾衮頓時看向譚拜。
周圍,衆人也紛紛看向他,尤其是吳三桂的目光裡,更是充滿了感激。
這就是譚拜的高明之處。
哪怕是面對吳三桂這種漢人奴才,他也不會輕易得罪。
回顧滿清立國之初的曆史,就算是徐長青也不得不感歎,真的是有點将星璀璨了。
老奴,皇太極,多爾衮等大名鼎鼎的就不說了。
像是濟爾哈朗,老七阿巴泰,老十二阿濟格,包括鳌拜,譚拜,蘇克薩哈、遏必隆等人,都是一流水準。
尤其是阿巴泰,阿濟格,包括譚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裡面戰功最恢弘的,當屬阿濟格。
趙率教是他逼死的,劉宗敏是他殺的,宋獻策是他俘虜的,大同是他平的,包括很多惡戰,都是他率先打開了局面。
阿巴泰沒有阿濟格恢弘,但是他的意識、反應、能力,尤其是諸多關鍵時候的‘夜壺’作用,同樣是不容小觑。
隻是因為他的母親出身卑微,一直被壓制,有時候有大功也被别人占了。
再者,便是譚拜這厮。
他的奇襲理念,哪怕放到後世,都是一流水準。
隻是他善于軍事,而流于政治,并沒有達到本該達到的高度,被曆史吞沒。
此時,譚拜本就是正白旗的奴才,多爾衮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譚拜看着衆人都充滿希冀看向他,虛榮心也得到了很大滿足,沒有再遮掩,直接道:“攝政王,奴才的意思是,我大清不能隻強攻海城南這正面戰場,可以把目光放的更寬闊一些。奴才今早已經仔細看過了,北面,大清河流域,的确不好下手,但是海城東南面的海邊,卻未必不能下手。咱們可以聲東擊西,佯攻大清河流域,備戰正面戰場,再出奇兵,奇襲海城東南!就算到時候不得手,也必将擾亂徐長青的部署,從而尋找到新的戰機……”
随着譚拜仔細叙述完他的戰略,便是多爾衮眼睛都亮了起來。
而吳三桂、唐通、白廣恩衆人,一個個都有些目瞪口呆。
他們這時也明白了,為何,跟鞑子搞,總是這麼難搞了,若是真在戰場上碰到了譚拜這種對手,真的,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多爾衮這時也忍不住擊掌而贊:“很好!很好!譚拜,此役,我大清也不急于這一時,本王給你三天時間,如何?”
“為攝政王效力,是奴才的福分!”
……
清軍這邊拉開陣勢,模範軍顯然也沒閑着。
不過徐長青這段時間做的最多的,并不是穩固防守,而是在潛移默化間,不斷加強将士們的‘進攻性’!
清軍的确骁勇,卻是沒有足夠壓制模範軍的殺器,這就在很大程度上,保全了海城的防禦性。
然而此時這種狀态,僅僅防禦是不夠的,想要吃下清軍帶起來的這波‘福利’,近百萬規模的人口,必須要主動出擊!
而且,必須要把清軍打疼了,讓他們再也不敢亂來!
這就需要精細再精細的籌謀!
模範軍此時的底子,可是經不起失敗的。
此時,看着對面高台上的多爾衮等人的王旗,徐長青也在飛速思量。
此時這般狀态,想要正面搞清軍,還是不太現實。
防守是足夠了,卻是出不去,尤其是清軍又搞了這麼多防空炮台,熱氣球的威懾力也被縮減。
就算此時不知道清軍營地的排布情況,徐長青猜也能猜出來,他們必定對防空工作有了很多預警。
這就必須要動腦子,使巧勁了。
徐長青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看似危險,實則卻是最穩妥的辦法:“誘殺!”
就跟釣魚一樣,哪怕放棄海城外圍的這三兩道城牆,乃至放棄豐國鎮中心的‘燈塔’,也要在最大範圍内,狠狠殺傷真滿洲的主力。
隻要能把清軍這波勢頭遏制住,讓他們從骨髓裡膽寒模範軍,出城主動作戰,截胡清軍收獲的時機,便真正成熟了。
不過,看清軍目前的态勢,真正把工事退到海城城下,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徐長青必須要先暫時耐住性子。
……
晚上,徐長青來到了南城頭最東首的紅娘子部營地吃飯。
這一方面是公務原因,徐長青這幾天一直在深入一線部隊,另一方面,則是紅娘子的個人原因了。
她着實被李幼薇她們的幾出大戲感動的不輕,要跟徐長青好好說道說道。
須知,當年她從幾歲就開始跑江湖,對這人間冷暖體味的比尋常人要深刻的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