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唐通,見過侯爺,侯爺威武……”
高高的指揮台上,北風獵獵作響,原密雲總兵唐通就像是一隻鹌鹑般,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徐長青面前。
“呵呵,老唐,你我之間,也算是老熟人了,不必拘謹。起來吧。”
徐長青慢斯條理的擺了擺手,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唐通。
“謝,謝侯爺……”
唐通這時才敢微微擡起頭、小心起身來,可一看到徐長青那充滿玩味的目光,他的心裡不由便是一緊,更加緊張。
其實真論起來,當年在松錦時,唐通雖是跟徐長青不是一個路數,但兩者之間并沒有什麼直接矛盾。
包括後來,唐通投降滿清之後,也沒有切實的與模範軍爆發過什麼深仇大恨、化解不開的大戰。
但人便是這樣。
與徐長青本身的關系就不親密,當年還是敵對,唐通怎的可能踏實?
特别是自從被徐長青包圍禁锢之後,這還是唐通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徐長青面對面交談。
看着自己還沒發力呢,唐通便已經這個模樣,徐長青不由也有些索然無味。
當年松錦時的唐通,多少還有點皿性,有點一方諸侯的霸道,可此時,他早已經被這北風打磨的光滑。
這種人,有奶就是娘是真的,可犯上作亂,怕徐長青給他個膽子,他怕是也不敢。
徐長青的臉色很快也緩和下來,看着唐通,忽然深深歎息一聲:“老唐啊,說起來,你我認識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唐通自是注意到了徐長青的臉色變換,心中一時也有些感慨。
誰曾想,當年那個看似跳脫的愣頭青,眨眼之間,已經成長為掌控這大半天下的巨擘啊。
忙恭敬道:“侯爺,自從當年松錦之役當現在,還真快十年了啊。這日子,過的實在太快了……”
徐長青拍了拍唐通的肩膀:“老唐,你我之間,相交雖然不多,但相互都是知道各自名聲的。一路走到此時,咱們當年那些老弟兄,已經越來越少了啊。”
“……”
唐通登時便止不住吃力的咽了口唾沫,徐長青這,這是個什麼意思……
“呵呵。”
徐長青一笑:“老唐,你不必緊張。起碼我現在手頭的情報,你還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未來,你也不會對不住我,對吧?”
聽着徐長青看似玩笑般說出這種話,唐通整個人幾乎都要繃不住了,直接崩盤。
徐長青給他的那種壓力,簡直就像是山崩地裂,恍如他身上哪根汗毛不對,徐長青都是能察覺到,直接将他打入萬劫不複。
忙‘撲通’跪倒在地,拼命對徐長青磕頭:“侯爺,您,您對卑職的厚愛,重若泰山。卑職若敢對不起侯爺,必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唐通止不住的發着毒誓,徐長青笑着親手把他拉起來:“老唐,你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你對我大明,對我華夏,對我漢人,都是有功的。去吧。别讓我失望,也别讓麾下的弟兄們失望!待他日,天下大定,我徐長青少不了你的好處!”
聽到徐長青居然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明顯是不計前嫌、要用他了,唐通激動的臉都紅了,忙是拼命點頭:“侯爺,您,您以後就看卑職的表現吧!”
徐長青哈哈大笑:“對了老唐,有個事還差點忘了告訴你。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說着,徐長青擺了擺手。
後面的秦東旭很快便是把福臨帶過來。
唐通本來已經稍稍放松了一些,可一看清福臨的臉,整個人就猶如石化了一般,登時便是僵在當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福臨啊。
他在大清國的時候可不隻見過這位大清國皇帝一次,可現在,他,他怎的可能在這裡?
“唐将軍,好久不見了。”
福臨這時已經恢複了正常,有些不近凡塵般的飄渺之感,很是冷靜的看着唐通。
“……”
一聽到福臨的聲音,唐通已經是确信無疑,整個人都是不好了,顫顫巍巍,不知所措。
“呵呵,行了,福臨。你也别吓着唐将軍。既是故人,見個面也就成了。退下吧。”
徐長青擺手道。
“是,叔父……”
福臨忙深深對徐長青一禮,轉身便是往回走。
可他深深藏在披風中的小臉,牙根子都要咬斷了。
他這一生到此時,沒有什麼比‘叔父’這兩個字更讓他恨了!
前面有多爾衮的‘皇叔父攝政王’,到了此時,居然又要喊徐長青這狗尼堪‘叔父’……
福臨退下,徐長青又笑着拍了拍唐通的肩膀,貼着他的耳邊道:“老唐,你是聰明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有譜吧?”
唐通此時就像是小雞吃米,忙拼命點頭:“侯爺,卑職,卑職一切唯侯爺馬首是瞻!”
“好!”
“我等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