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徐郎,都這時候了,他們難道還要攻嘛?”
海邊小山上,朱媺娖這時已經有點扛不住了,就要慵懶的靠在徐長青懷裡,準備招呼徐長青回去休息了,畢竟,從淩晨兩三點一直抗到現在,她這小身闆幾乎已經到極限。
誰料,還沒等她說話呢,主戰場上,流民軍居然發起了更大更猛烈的攻勢。
此時,在這個角度看過去,簡直就像是一群蝼蟻彙聚成潮水,直撲山海關。
“劉宗敏這厮,好強的節奏感那!這事情有點大了啊……”
徐長青卻并沒有理朱媺娖,緊緊眯起了眼睛,身體都下意識緊繃起來,喃喃出聲道。
其實,在這之前徐長青便已經預料到,劉宗敏肯定不會拖,隻要能有一分選擇,他必定會選擇速戰速決!
畢竟鞑子就在後面怼着,越早拿下山海關,他們就會越有優勢。
反之,那種變數就有點恐怖了。
但徐長青本以為劉宗敏白天這攻勢隻是鋪墊,要等着晚上才來‘摸魚’,卻是不料,劉宗敏的底子居然在這裡!
先用舒緩的慢節奏,麻痹關甯軍的神經,把基本的工事堆起來,然後,再消耗一些炮灰,讓關甯軍膨脹起來,到最後,直接祭出開花彈大招!
主要是山海關的羅城排布,着實太适合開花彈攻勢了,十幾架、乃至是七八架投石車,便足以壓制一個羅城,而此時,流民軍的投石車,足有六七百架……
當然,這裡面有個最關鍵的點,那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必須要用閃電戰的方式,直接把關甯軍一巴掌就幹蒙!
否則,一旦等關甯軍回過神來,壓制住開花彈的渠道,流民軍這邊就被動了。
朱媺娖本來還想纏着徐長青撒撒嬌,發洩一下她這一天的疲憊,卻是很快感覺到了徐長青的緊繃感,忙有些詫異的看向徐長青。
發現,徐長青根本沒看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是聚集到了前方的戰場上。
朱媺娖從認識徐長青以來,還沒有見過徐長青出現這種狀态,小性子瞬時便被壓制下來,趕忙也将目光聚集到前方的戰場上。
能讓徐長青都緊張,這到底是要發生什麼?
……
“哈哈,這幫泥腿子想幹什麼?想用投石車丢石子嗎?”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狗還能改的了吃屎?我看,幹脆用泥巴更好吧?”
“哈哈哈……
此時,看着流民軍龐大的投石車戰陣上來,城頭上的關甯軍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是一個個大笑不已,強大的優越感幾乎要溢出來。
主要是流民軍的投石車太簡陋了,而且,劉宗敏着實狡猾,裝着開花彈的一個個箱子裡,上面都是石塊覆蓋。
城頭上的關甯軍并不知道開花彈的厲害,還以為這都是真的石塊。
根據關甯軍的經驗,此時北風這麼大,就這投石車,别說把石塊抛上城頭了,不砸着自己就是好的了。
他們又怕個毛線?
流民軍根本不理會關甯軍的嘲笑,隻是在各自将官的引領下,快步趕赴各自區域。
關甯軍的火炮雖是時而壓制,但此時暮色已經升上來,逐漸開始起薄霧,效果并不好,還是樣子貨。
不多時,流民軍的諸多投石車都開始抵達預定位置。
“準備發射!”
“準備發射……”
各部将官紛紛開始大喝,而且他們的官腔都很正,明顯是從京營中收攏的好手。
“哧哧哧哧……”
就在城頭上關甯軍還在等着看笑話的時候,無數開花彈的引線已經被點燃了!
“發射!”
“發射!”
“發射……”
“嗖嗖嗖嗖嗖……”
伴随着諸多軍官們的大喝,一顆顆點燃的開花彈,猶如一片片流星雨,紛紛砸落向各個羅城。
其實關甯軍衆人預判的都沒錯,這種天氣,這麼大的北風,如果真的是投石塊,百多步的距離,就算有殺傷,也隻能是微乎其微,最多把城牆砸破點皮而已。
可流民軍的開花彈都是仿制模範軍的,重量就算比之模範軍的開花彈稍重,卻也不過隻十斤左右。
這個重量,形狀又都是最好抛射的球形,百多步飛上城頭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不好!”
“這東西有古怪!”
“退後,快退後……”
諸多羅城上的關甯軍在第二時間才發現事情有不對勁,無數軍官頓時拼命大呼,招呼部隊做出反應。
然而到了此時,一切都晚了……
“轟!”
“轟隆隆……”
下一瞬,整個山海關沿線仿若迎來了一場流星雨,無數恐怖的砂石飛濺,各種瓷片陶片漫天橫飛,根本沒有任何應對開花彈經驗的一衆關甯軍們,瞬間就被打蒙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這短短一瞬間,至少有數千人直接被砂石、瓷片和陶片擊中,凄厲的哀呼慘嚎中,不斷的成片倒在皿泊中。
“發射!”
“發射!”
“發射……”
但流民軍的投石車卻沒有絲毫停滞!
在吸收了大量京營神機營的官軍後,他們的發射體系更為成熟,也更為的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