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鄭家來人了,還帶來了近兩萬兩的貴重禮物?”
官廳内,徐長青正慢斯條理的品着茶,聽到這個消息,眉頭也有點微微皺起來。
鄭家此時在大明,包括整個東亞區域的地位,幾乎不用多說,正值巅峰鼎盛的他們,說是此時東亞的‘海上之王’,也絕不為過!
就算是在寶島有據點的‘海上馬車夫’荷蘭人,想要順利走貨,也得老老實實跟他們交‘管理費’,要不然,分分鐘就能教他們做人。
徐長青也沒想到鄭家這時會不請自到,這顯然是有事情。
沉吟片刻,徐長青道:“鄭家來的是什麼人?”
李岩忙恭敬道:“那位爺自稱是鄭軍門的弟弟,喚作鄭芝豹。主公,您若不想見他,屬下找個由頭,先讓他們去休息?”
徐長青搖了搖頭:“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是帶着厚禮上門來,之前二狗他們去南洋,人家也算是行了方便,見還是要見的。軍師,你親自去請他們過來,咱們先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再說!”
“好。”
不多時,皮膚黝黑、身材健壯、一身真絲錦袍的鄭芝豹,便是笑吟吟走進了官廳内,忙拱手抱拳道:“早就久仰忠義伯爺大名,今日得見,在下也算了結了一個夢啊。”
鄭芝豹姿态擺的很低,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卻是極為有神,笑意也略有邪魅,但又不至于讓人生出惡感,很有成功男人的風度。
徐長青隻看他一眼,便是感覺出來,這是個事業有成、又有不弱城府的成功人士。
“呵呵,豹爺您客氣了啊,長青也是早就聽聞鄭總兵的聲名,卻是苦于事務繁忙,一直未曾有緣得見,實在是生平一大憾事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鄭芝豹态度很好,又是帶着厚禮過來,徐長青的态度也很柔和。
鄭芝豹笑了笑,又為徐長青介紹道:“伯爺,這位是我大哥的嫡子鄭森,本在金陵求學,卻是一直仰慕伯爺您的聲名,這次,我便把他也帶過來見伯爺,也算是了卻了他生平的一大願望。”
鄭森這時也反應過來,俊秀的小臉兒卻是有些紅了,忙恭敬道:“學生鄭森,見過伯爺……”
徐長青早就注意到了鄭芝豹旁邊的鄭森,主要是鄭森的打扮并不像鄭芝豹的随從,卻又過于腼腆,怯生生的像是個女孩子一般。
若不是鄭芝豹介紹,徐長青還以為鄭芝豹這厮有‘龍陽’之好呢……
但聽鄭芝豹介紹完,徐長青對鄭森也來了興緻,笑道:“原來是鄭總兵的驕子,果然是一表人才,虎父無犬子啊!”
看徐長青對自己伸出了大拇指,鄭森的小臉兒不由更紅了,興奮又激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徐長青此時的心裡,并不比他平靜多少。
沒辦法。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國姓爺’、民族英雄啊!
雖說受到‘鹿鼎記’的影響,徐長青一想起鄭家,就想到了鄭克爽那個‘背鍋王’、‘綠帽俠’,但那畢竟是金大的調侃,真實的鄭家,尤其是鄭芝龍父子兩代,絕對都是枭雄之輩。
很大程度上,鄭成功也算是徐長青的半個偶像,此時見到偶像居然這般腼腆,也就隻有十七八歲,嫩的跟一根小白蔥一樣,徐長青的心裡也有些興奮。
鄭芝豹見徐長青态度不錯,精神也放松了不少,笑道:“伯爺,實不相瞞,這次我和阿森過來,是想和伯爺您,談一筆生意。”
“生意?”
徐長青眼睛微微眯起來。
一旁,李岩瞬時也警戒起來。
“呵呵,不知豹爺想與長青談什麼生意?”
徐長青片刻便是恢複了不動聲色。
這時,小婢奉上來香茗,鄭芝豹笑着把茶盞推開,吹了吹氣,慢斯條理道:“伯爺,聽聞,您的手下人,前段時間一直在濠澳,收購一些火器?”
徐長青面色不變,心中卻有些翻滾。果然,這種事情,根本瞞不過手眼通天的鄭家人。
“不知道,豹爺想怎麼做生意?”
鄭芝豹這态度略有點小倨傲,但還不算過分,徐長青的城府肯定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忍不了。
鄭芝豹笑道:“伯爺您想必也有耳聞吧,我鄭家,在佛山一帶,擁有不少鐵器作坊,包括在倭國,也有不少作坊,都是多年的老匠,産品質量是沒有問題的。伯爺,我大哥的意思,您既然需要這種火器,與其便宜了那些白毛猴子,還不如我們兩家合作。我大哥來前還特意囑咐我,不論是質量還是價格,我鄭家,都願意為伯爺做出最大的誠意,甚至,先賒賬也沒有問題!畢竟伯爺是打鞑子的英雄,我鄭家若是能在此中,略盡綿薄之力,那也是我鄭家的造化了。”
鄭芝豹此言一出,别說李岩了,便是徐長青一時也有些懵。
根本沒想到鄭家的态度居然會擺的這麼低,這幾乎就等同于給徐長青送禮了。
徐長青看向鄭芝豹。
鄭芝豹也笑吟吟的看向徐長青,桀骜的同時又帶着恭順,有點痞,但又沉穩如山。
“呵呵。鄭軍門豪氣啊!若是長青站在鄭軍門的位置上,也未必有鄭軍門的豪氣啊!”
不動聲色間,徐長青稱贊道。
鄭芝豹一笑:“伯爺,我和阿森帶了一些樣品過來,伯爺若有時間,咱們可以去看看質量。”
李岩剛想說些什麼,徐長青卻是笑着點頭道:“鄭軍門的誠意,長青感激涕零,走,咱們先去看看貨,今天,長青一定要與豹爺、與森少爺好好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