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動作都麻溜點,小心些防備鞑子的冷箭。”
“都分散點,别聚的那麼近……”
“李老二,你腦子讓驢踢了嗎?我,小心!”
充滿綠意與生機的曠野間,數千号模範軍的輔兵、民夫們正在迅速的填着土,朝着石廷柱的漢軍正白旗戰陣推進。
他們的工事修的極為高大,前面的假防禦牆都有四五米高,後面的主防禦牆怕是能有個七八米,跟小型城池都差不多了。
而且,他們在前方設置了大量的陷坑陷阱,又有一些弓箭手隐藏在各種陰暗角落,時不時就對模範軍的輔兵民夫們發動突襲。
這導緻模範軍的推土攻勢相當困難。
哪怕模範軍的輔兵們幾乎能當戰兵用,民夫也都是經過了不少操練,可很快便是開始出現了不少傷亡。
偌大的曠野間,時而便是傳出來各種慘叫聲,以及各級軍官的大聲叫罵聲。
也就是模範軍财大氣粗,哪怕是模範軍的民夫,基本也都能配一件棉甲,這幫人也都被操練的很機靈,否則,就此時這種推進節奏,傷亡還要翻上幾番。
幾裡之外,模範軍陣前,徐長青與史可法各自騎在馬上,正在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徐長青一側不遠,春妮則像是個小尾巴,始終對徐長青形影不離。
看着這種局面,史可法緊緊皺着眉頭,老臉有些泛紅,雙拳時而緊握又時而松開,不知道在思慮些什麼。
而徐長青面上雖是看着很淡定,但内心深處,比之史可法的狀态也好不了多少。
他緊緊攢着馬鞭的大手裡,早已經滲出來不少汗水。
無他!
縱然眼前隻是一種‘假象’,是一種‘假憂’,但是,卻是大明這數年來第一次!
第一次,明軍主動對清軍戰陣發動攻勢。
一個半時辰之後,模範軍的輔兵民夫們終于是清空了清軍第一道土牆外的大量障礙,拉出來足夠的空間,可以對他們的前哨戰陣發動攻勢了。
徐長青大手一揮,以趙增金部為核心的千餘矯健身影,便是迅速補着輔兵、民夫們身後頂過去。
“勇士們,别讓他們過來!”
“給爺我射死他們……”
“鳥铳兵,準備開火……”
當模範軍這幾千人的規模稍稍接近第一道土牆的有效射程内,其内便是爆發出諸多大小主子的呼喊。
頓時,清脆的鳥铳嘀鳴與各種冷箭之音便是撲面而來。
“卧倒!先防禦為主!”
“就地卧倒,不要亂來……”
模範軍在應對這方面俨然是當世的專家,不論輔兵民夫還是戰兵兒郎們,絕不會硬頂清軍的攻勢,紛紛就近尋找各種掩體,卧倒在地。
而且,馬上便是有模範軍鳥铳兵開始展開還擊。
有精确射手很快便是擊中了土牆内的目标,驚的土牆内也迅速出現了糟亂,一陣雞飛狗跳。
此時,在第二道土牆後的一個平台之上,石廷柱,馬光遠,祖澤潤等人都是聚齊了,正在肅穆的觀看着前方戰局。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一座更高的觀戰台上,多爾衮、多铎、濟爾哈朗、阿濟格等人,正在坐鎮。
這便是當奴才的悲哀。
石廷柱的本來思慮,是想直接用投石車牢牢壓制住模範軍的推進節奏,決不讓模範軍靠近他們的核心的。
但是。上面的大主子有命令,要看看模範軍的‘誠意’,所以,石廷柱就算再不爽,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難道,他還敢反抗主子不成?
此時,看到模範軍處在這種被一直壓制的狀态,竟然還能利用這等卑微地勢進行還擊。
祖澤潤忍不住低聲啐道:“模範軍這幫人的兵員素質,還真是好。若是沒有投石車和火炮壓制,他們在天黑前恐怕一定能推上來。”
一聽這話,石廷柱不由直翻白眼。
他可不想睡覺都睜着一隻眼睛,被模範軍這幫大爺們給惦記上啊。
可惜,他沒有選擇。
馬光遠自是看到石廷柱臉都快綠了,忙和稀泥道:“這倒也不是壞事。咱們這邊有近百架投石車,開花彈更是衆多。倘若模範軍這幫狗尼堪敢進一步發動攻勢,那,石爺的功績就大咯。”
石廷柱這時臉色才好看了些,但想說些什麼,卻是忍住了,沒說出口。
能說啥呢?
模範軍有這麼傻嗎?
他們可是有那神器般的熱氣球,一旦他們的熱氣球出動,他們這點投石車又算是什麼?
這邊尬住的時候,觀戰台上的氣氛卻是比較放松。
濟爾哈朗笑道:“目前看,形勢已經明了了,徐長青做樣子的成分更大。至少今天,他是不會真攻的。不過,這些模範軍的實力,的确是不同凡響那。”
多铎啐道:“我倒是希望他們的熱氣球趕緊過來轟炸。至少,還能多消耗些他們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