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雨早就停了,模範軍已經在孔雀嶺周邊連砍帶燒的清出來一裡多的隔離區,此時站在孔雀嶺的山頭上看過去,就跟森林被烙了一圈黑印一般,而黑印中又夾雜着諸多的白色。
這些都是生石灰。
大山着實是座寶庫。
模範軍此時已經在孔雀嶺後方打制了幾個石灰窯。
産量跟正常區域内肯定沒法比,可控制此時的形勢已經足夠了。
山腳下一塊幹燥通風、又正處在下風口的陰涼地帶,無數被石灰浸淫過的圖斑部首級,就像是一個個标本般正被堆在雨棚下的木架子上晾曬。
而幾百米遠的上風口位置的空地上,則是堆滿了各種兵刃、铠甲。
因為圖斑部都是被煙熏死,這些兵刃、铠甲基本上都沒有被破壞,拿來就能用,單單是這,便已經值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了。
大清國的工匠們在打制這些兵刃铠甲的時候,可絕不敢偷工減料!
隻可惜,山林間作戰,這些鐵甲暫時都還用不上。
跟徐長青預料中的一樣,昨天的戰事,模範軍幾乎沒有傷亡,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讓徐長青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有兒郎因為水土不服,已經開始生病。
聽完了趙增金、張虎等人的彙報,徐長青點頭道:“存放首級的這片區域,再加上一道泥牆,把泥牆堆的高一點。另外,首先保證隔離将士們的夥食,一定要照看好他們!”
“是!”
各人都不敢怠慢,重重點頭,心裡也是暖呼呼的。
多年以來,即便是在最危險的狀态下,隻要能有一分選擇,徐長青便絕不會放下一個模範軍的兄弟。
這也使得模範軍諸多兒郎們的向心力愈發的龐大!
等視察完了這邊,紅娘子跟徐長青一起回到了孔雀嶺上,看着東面方向,微微有些擔憂的道:“長青,鞑子似乎長記性了,這是想把咱們困在這裡啊……”
徐長青一笑:“天天挨揍,不長記性才怪。别慌,咱們的糧草還能撐上十天來的無礙。”
紅娘子稍稍放松,卻是低低嘀咕道:“不是說好的咱們設伏鞑子嗎,怎麼現在搞的鞑子反包圍咱們了?長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也不該說,但是,不說又不踏實。咱們此時的地形雖是不錯,可……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呢。這種地形,着實讓人不踏實……”
徐長青瞪了紅娘子一眼。
紅娘子趕忙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看徐長青。
這話,有點打徐長青的臉了……
不過徐長青并未生氣,很快便笑道:“紅姐,你看到這滾滾溪流了嗎?咱們每個人,就像是這溪流中的一滴水,這滾滾流淌的,就像是天意。真以為咱們一滴水珠子,随随便便就能忤逆天意嗎?”
“這……”
紅娘子沒想到徐長青居然這麼正經的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徐長青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背,“别擔心。放平心态。節奏其實已經被咱們掌控了。如果咱們繼續在山裡亂蹿,跟鞑子躲貓貓,那才是落入了鞑子的節奏。咱們對這片大山還是了解的太少了。此時,鞑子固定下來,後續主力肯定會陸續進來,咱們的選擇餘地就多了。”
“長青,你的意思是……”
紅娘子隐隐已經摸到了徐長青的思路,美眸亮起來。
徐長青笑着點了一袋煙:“隻要把鞑子引進山裡來,讓他們不好出去,咱們就成功了多半!不過,山間變幻莫測,咱們的确不能拖太久,必須要盡快找到破敵之法!”
……
眨眼,五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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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時間已經來到了七月十三。
此時兩紅旗主力基本上都已經趕到了這片區域内,層層疊疊之間,他們圍攏起幾十座大小山頭,将模範軍禁锢其間。
遠遠望過去,原來蔥翠娟秀的山間密林,此時已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黑灰與破碎,連帶着白天都煙霧袅袅,能見度極低。
清軍中顯然有明軍的邊軍好手。
明軍自古就有燒山的傳統,特别是邊軍,每年都要燒,把危險的山勢燒掉,防止發生意外。
此時山間水分足,火勢雖燒不大,但他們卻是成功用這種方式,逼的模範軍動彈不得。
這種狀态,根本不适合大規模作戰。
而徐長青之前準備的‘生化武器’也沒有派上用場。
這幫雜碎比猴兒還機靈,第二天便收斂了圖斑部的遺體,直接就地掩埋了,而且與這幾座山頭拉開了距離,俨然是很小心。
孔雀右翅膀末梢的一座山頭上,杜度陰翳的看着孔雀嶺上模範軍沉浸在煙霧中的諸多旌旗,到現在還是有些心氣難平。
奇恥大辱啊!
這絕對是他杜度有生以來的最大恥辱!
圖斑這個廢物,丢的不僅僅是他的小命兒,更是把他杜度、把整個大清的臉也丢光了。
多爾衮得到消息後,在信中劈頭蓋臉便是對他一頓痛罵,簡直噴了個狗皿淋頭。
可此時代善已經确立了戰略目标,以圍困模範軍為主,杜度心裡的郁悶就别提了。
“主子爺,模範軍這幾天有點安靜的不正常啊。咱們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若,咱們找個機會,偷偷派些勇士們過去試試水?人不用多了,一兩百便是足夠。”
看杜度郁悶,他的另一個心腹阿岱轉着眼珠子出着主意。
此時圖斑的主力雖然全軍覆沒,可耐不住他們都還有老婆孩子啊,這可是一筆大财産!
阿岱早就觊觎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