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足足四天之後,徐長青這才是收到了兖州被破,魯王府被滅的消息。
主要是清軍在這片區域内封鎖的極為嚴密,模範軍的夜不收體系,很難真正深入其間。
與兖州的消息一起傳來的是,清軍主力已經在兖州附近的曲阜和濟甯兩地活動,明顯是要對這兩個城池下手。
尤其是曲阜,身為聖人故裡,貴不可言,清軍在周圍活動的消息傳開來,已經在魯中南地區引發大.騷.亂,到處人心惶惶,并且在飛速的朝着附近區域蔓延。
這種狀态,便是奸猾如泥鳅的劉澤清也找不到推脫的理由,正在加緊備戰,準備救援曲阜。
包括南京方面似乎也在積極準備。
“驢球子的,這些狗鞑子還真是不知死活啊!萬一曲阜被破,咱們可就被動了哇。”
海城官廳,徐長青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召集軍政兩方面的大佬們議事。
趙增金此時也成熟了不少,眉頭緊皺,狠狠啐了一口。
徐長青面無表情,看向李岩、李紅雲、楊忠良衆人,“諸位,可有什麼想法?”
李岩皺眉道:“曲阜城池雖小,卻是曆經千百載,曆朝曆代都在加以修繕,孔家也有不少私兵,加之周邊區域内的兵力,不可能不救援曲阜,短時間清軍應該不好克城。但這也給咱們出了個大難題啊。若是不救曲阜,這事情,各方都不好交代啊……”
李岩說完,廳内頓時一陣低低議論。
這就是清軍機動性強大的優勢,這邊不開花,那邊不開花,卻總有能開花的地方。
隻要能找到這種地方,他們很容易就能變被動為主動。
李紅雲這時歎息道:“此時魯王被滅,我模範軍身為山東駐軍,這個污點已經不太好清洗。但怕就怕,我模範軍如果出兵救援曲阜,鞑子卻殺個回馬槍,突襲青州,這該如何是好?”
“這個……”
衆人不由面面相觑。
大明一朝,失藩是不可饒恕的重罪,兖州方面,徐長青還好推脫,那畢竟不是徐長青的責任範圍,但青州一旦失守,那,這髒水徐長青不想接也得接着了。
楊忠良道:“這叫個什麼事兒?我們海城好不容易才把鞑子趕走,這種髒水怎麼能随意往咱們身上潑啊。”
這老爺子身為徐家的大管家,雖說也算是精明了一輩子,但究竟格局有限,具體處理些他熟悉的政務還可以,真要論到大局,他俨然不是李岩和李紅雲的對手。
張宏強道:“伯爺,形勢到此時已經是避無可避,依屬下之見,咱們還是應穩固自身為主。鞑子之所以擺出這種龍門陣,未嘗沒有勾咱們出去的意思。甚至,咱們模範軍主力若是出去,鞑子主力極有可能再襲擊海城啊!咱們或許可以整軍備戰,先觀望下形勢。”
……
軍議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從下午一直開到了晚上,卻是一直沒理出什麼頭緒。
軍方在此時士氣正盛,倒是想出戰,跟清軍主力在野外好好試一試,但政事署方面卻是咬死了,不想冒險。
這個狀态雖是徐長青刻意籌謀的結果,可此時徐長青也有些淩亂了。
說到底,哪怕來自後世,有碾壓這個世界的閱曆,徐長青後世混的也還算不錯,可終究缺乏經驗,面對這種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本身實力又不夠強大的局面,徐長青也很難做出選擇。
内書房。
看着巨大地圖上清軍入關的紅線,徐長青陷入了深深的思慮。
多爾衮這幫狗鞑子,到底想幹什麼呢?
在形勢沒有明朗之前,恐怕,隻能是暫時保持這個事态啊。
……
“混賬!”
“廢物!”
“統統都是廢物!朕怎麼養了你們這一幫廢物啊!啊——”
次日一大早,正好不上朝,坤甯宮内,崇祯皇帝也收到了兖州失陷的消息,頓時便是繃不住了,怼着周皇後一衆名貴的茶具便是‘噼裡啪啦’的發洩起來。
這才多久啊,兩年不到,居然又有藩王失陷了……
尤其是現在已經不僅是魯藩了,鞑子還盯上了聖人故鄉……
這,這簡直就是在拿活生生的拿大嘴巴子,抽一直自诩為聖明仁君的崇祯皇帝的小臉啊!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昏君嗎?’
一時間,崇祯皇帝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周圍的太監宮女們早已經躲的遠遠的了,誰又敢在這種狀态觸犯崇祯皇帝的黴頭?
“皇上,息怒,息怒啊。這一大清早的,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時,周皇後也起身來,披着鳳袍,忙是過來安慰崇祯皇帝。
如果說此時還有誰,敢安撫暴怒的崇祯皇帝,普天之下,也就隻有她周皇後一人了。
看到是自己的愛妻過來了,崇祯皇帝情緒稍緩,可心中的傷心苦悶卻是更重,眼淚都是要流出來,紅着眼看向周皇後的美眸:“皇後,難道,難道朕真的是昏君嗎?這天下,為何要如此對朕啊!!!”
周皇後被吓壞了。
她與崇祯皇帝已經成婚近二十年,十三四歲就跟了他,還從未見過崇祯皇帝如此失态的時候。
忙是拿起戰報小心看起來,片刻,不由也驚恐的捂住了小嘴:“皇上,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