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論山大戰的消息傳出,高麗上下一片震動。
誰能想到,兵強馬壯、如狼似虎的兩萬餘清軍主力,加之一萬餘高麗官軍,非但沒有剿滅樸仙姑部,反而是被樸仙姑部給包圓了。
樸恩熙此時有着徐長青的支持,又得到了大幾千高麗官軍的補充,以論山山區為核心,也開始了大肆擴張。
不到十天時間,整個忠清道地區,幾乎盡數落入了樸仙姑的掌控之中。
之所以這麼快,是因為很多地方都是主動投誠的,就是為了沾她樸仙姑的仙氣兒。
一時間,樸仙姑的影響力,人氣,甚至直接蓋住了李氏一族。
但此時李淏卻也不好多說什麼,更不敢直接出兵圍剿,這事情畢竟是他先不地道在先。
倘若繼續把事态擴大化,那,丢的可就不僅僅是忠清道了。
另一方面,樸仙姑也很懂事,主動與平城談判,雙方在私下裡似是達成了什麼秘密協定,高麗的局勢随之迅速平複下來。
……
而就在樸恩熙和平城雙方面會談的時候,徐長青和模範軍主力已經順利返回海城。
此時的中原戰事已經被徹底撕開了,多铎也已經露面。
如同徐長青在之前的判斷差不多,多铎并沒有選擇一直在高麗死磕,在高麗與模範軍來一場大對決,而還是選擇了中原戰場。
想想便是能明白多铎的選擇。
就算是在高麗打翻天,徐長青也不會有半絲的心疼,更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但是,隻要在中原開戰,就算不是徐長青的鍋,随随便便卻也能甩到徐長青的身上。
……
大明弘光四年三月十六。
正值徐長青返回海城的第二天,南方便是傳來一個石破天驚、卻又在預料之中的消息。
中都鳳陽,淪陷了。
此時清軍出動的真滿洲八旗雖是不多,隻是督戰,但多爾衮似是激活了對旗下漢軍旗奴才的獎勵方式,這使得吳三桂、白廣恩等一衆漢軍旗奴才都恍如打了雞皿,一個個沖勁十足。
目前,這些漢軍旗就算暫時還沒有威脅到江南的實力,卻已經差不多了。
乃至他們的兵力規模此時已經有點無法估算,他們明面上已經是号稱是‘三十萬大軍。’
這個數字或許有所誇張,但若真仔細算算,卻并非不可能,甚至隻會更多!
畢竟,抓獲的奴隸壯丁,完全也可以算到戰兵之中,隻是給不給他們武器的問題。
老百姓處在這種高壓事态下,又能有什麼選擇呢?
……
随着鳳陽失守,漢軍旗聯軍的兵鋒直掠滁州,已經是進逼到南京的眼前。
南京上下已經一片紛雜,各種求援急報就像是雪片子一樣朝着海城飛過來。
海城,外書房。
徐長青的臉色有些陰翳,正在盯着巨大的地圖思慮。
旁邊,李岩正在給徐長青彙報當下的局勢。
可哪怕是李岩早已經居上位久矣,早已經養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城府,此時卻也有些慌亂。
低沉道:“主公,若是……按照目前的态勢發展下去,恐,用不了半月,除了濟甯、曲阜、揚州等咱們精心籌謀過的城市,還能守一守,其他……怕大半個江北都要淪陷啊。咱們必須要盡快做出決斷,否則,僵持下去,局面恐怕會很難收場了……”
徐長青緩緩點了點頭,面色愈發的深沉。
這種局面,很大程度上皆在徐長青的預料之中。
但放在尋常時候,便是徐長青對于其中的很多東西都是說不上話,根本就無從下手。
大明兵事的荒廢并非是一朝一夕,南京朝廷雖是已經成立第四個年頭,但這四年裡,他們基本上也幹什麼正事兒,控制區内,除了幾個前線區域,兵事怕是比以前還廢。
這還是江北。
江南那邊,恐怕更讓人不忍直視。
此時的大明,就恍如是一個病人,渾身都長滿了毒瘤,已經快要把本體的皿給吸幹了。
可便是徐長青如此權勢地位,卻都是很難對這些毒瘤動刀子,隻能維持自己的控制區。
想要真正去除這些毒瘤,讓這個王朝煥發生機,隻能是忍痛大換皿!
另一方面,則是清軍的底蘊。
清軍在之前這幾十年的時間裡,收攏了諸多原本屬于大明九邊的精銳,什麼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吳三桂、祖家、白廣恩等這種大軍頭也是不知凡幾。
平日裡,那些真滿洲的大主子壓着他們,他們還有所收斂,都在積蓄實力。
此時,一旦清軍打開了這個潘多拉魔盒,那等效用力,恐怕便是清軍也未必就能穩穩hold住。
俨然,多爾衮、多铎他們已經是要搏命了!
這是開啟天下大亂的前奏!
徐長青思慮一會兒,看向李岩道:“軍師,你有什麼思量?”
李岩長歎息一聲,轉而眼神便是陡然銳利起來:“主公,最好的選擇,自是能盡快遏制漢軍旗聯軍的行動,讓形勢恢複正軌,但這恐怕已經不可能。多爾衮等人此時這決斷,看似崩亂,氣急敗壞,但恐怕早已經籌謀良久!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咱們陷入一個泥沼,從而再像是當年在山海關那般,坐收漁人之利!說實話,屬下此時也有些淩亂,一時找不到法門。不過,屬下的直覺感覺,此時,咱們按兵不動,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