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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春夢

雅騷 潇騰 2563 2023-04-12 01:03

  從霧lu橋邊的魯氏藥鋪回來,已經是夜裡亥時初刻,魯雲谷提着一盞燈籠送張原、武陵主仆二人轉過府學宮,遠遠的看到張原家竹籬門邊也挂着一盞燈籠,在寒冷的冬夜中,那燈籠溫暖的光直透人心一魯雲谷笑道:,“介子,那愚兄就送到這裡了,今夜害你多喝了幾杯,我怕你母親責怪我。”

  張原道:,“還好,還好,雲谷兄請回吧,路上小心。

  ”拱手作别,與武陵快步走到自家竹籬門邊,伸手摘下插在門隙的那盞燈籠,推開竹籬門進去,就看到大門的門檻邊站起一個小小的身影,腦袋上的雙丫髻一顫一顫,開聲道:,“少爺回來了。”小跑着過來接過張原手裡的燈籠,挑得高高的照路一張原問:,“兔亭,天這麼冷你怎麼坐在門檻邊等?”

  兔亭道:,“太太吩咐的。”

  張原心道:,“母親怎麼會吩咐她坐在門邊等,嘿,這小女孩有點呆。”

  大石頭也從耳房跑出來說:,“少爺回來了。”便去掩上竹扉,用一根竹杠橫插着,跟着張原進了大門,又把大門關上,說道:,“少爺,傍晚時有好幾個秀才來找少爺,我都說少爺出門赴宴去了。”

  張原問:,“留下名帖沒有?”

  大石頭道:“都是外地的秀才,什麼蕭山的、上虞的、杭州的,報子名字,我也記不得,隻有一個秀才留下了名帖”我去給少爺取來。”飛跑着去取了一張長七寸、闊三寸的名帖來張原接過名帖就着燈籠光一看,上面用中楷寫着六個清麗墨字一,“友生阮大誠拜。”

  “阮大誠!”

  張原驚訝了一下,阮大誠這個大jiān臣怎麼會到紹興,也是來看八股盛會的?阮大铖好象不是浙江人吧,嗯,是南直隸桐城人,桐城阮大誠,現在應該還是諸生,因為孔尚任的《桃huā扇》一劇,阮大誠這個閹黨遺孽從此臭名遠揚,當然,現在那些事都還未發生,李香君、侯朝宗都還沒出世,此時的阮大誠是精通戲曲的風流才子,還是東林黨魁高攀龍的弟子,名譽很好“張原問:,“這個阮秀才留下什麼話沒有?”

  

  大石頭道:,“阮秀才說明日再來拜訪。”張原,“嗯”了一聲,心道:“明日我有終身大事要辦,可不能在家等你阮大誠。”将名帖收在袖中,跟在提燈籠的小丫頭身後往内院走去,問兔亭:,“給雪精喂過草豆了嗎?”

  兔亭道:,“喂過了”少爺要去看看嗎,廄舍已經建好了,雪精夜裡也不會冷了。”

  冬夜寒氣重,白騾雪精在後園lu宿可不行,張原前些天讓石雙找來了一個石匠,在後園牆角建一個小廄舍供白騾夜間歇息,兔亭沒事就蹲到後園去看建廄舍,很乏味的事她看不厭一張原道:“好,我去看看,我先和母親說一聲。”站在天井邊朝南樓上大聲道:,“母親”兒子回來了。”

  張母呂氏很快就出現在二樓圍廊上,埋怨道:,“這麼晚才回來,喝酒了吧?”

  張原道:“陪雲谷先生喝了兩杯,都是糯米酒。”

  張母呂氏道:“那趕緊洗漱,早早休息,明日還有事呢。”

  張原答應着,見母親回房去了,便和兔亭、武陵來到後園廄舍,廄舍松木門還有一種尚未幹透的松香氣味,推開松木門,提燈籠一照,白騾雪精在廄舍一角打了一個響鼻兔亭将燈籠交給武陵,走過去mo了mo白騾的肚皮,回頭道:,“少爺,雪精夜裡睡覺也站着,它總是站着,不會累嗎?”

  張原笑道:,“騾馬就是這樣的,難得躺倒”因為随時随地要準備跑哪。”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小的廄舍,隻養一頭牲口夠寬敝了。

  看了雪精,回内院洗浴áng,因為多喝了幾杯酒,那酒并非他方才哄母親說的是糯米酒,而是蘭溪金盤lu酒”酒勁頗大,他都有四、五分醉意了,一時翻來覆去也睡不着,後來mimi糊糊睡着了就開始做夢,夢見自己赴南京鄉試,為什麼不在杭州鄉試而要去南京,夢裡沒考慮這個,三場考試之後等待放榜,與同學友人在秦淮河妓船上飲huā酒,恰遇名妓李香君,那李香君眸光流動稱呼他為侯公子,他被改了姓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是覺得李香君容貌頗似商澹然,讓他很愛慕,正詩酒酬唱時,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jiān臣阮大誠來了,他走到船邊朝岸上一望,什麼阮大誠,這不是姚訟棍嗎,這酷似姚訟棍的阮大誠一看到他,大驚失sè,立即掉頭就跑,秦淮河兩岸歡呼聲一片,都說侯公子趕跑了jiān臣阮大城,那李香君看他的眼神更是分外多情,jiāo滴遊道:……侯公子,妾身願薦枕席,共賞菊hu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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