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之人,帶回了四顆使臣的人頭,還有周野的回信。
扶南林邑兩方大怒。
而趙妖則冷笑不止:“連使臣都砍了,這周氏必然是怒不可遏。”
“所以……”
越秀還是稍有些緊張。
他在士燮手下多年,也算是間接跟周野打了不少次交道,吃虧都吃出些陰影來了。
這次算是前所未有的激怒對方,會有什麼後果,還不得而知。
“所以他必然增兵交州!”
趙妖猛地一個回頭,翻滾的波浪差點砸在越秀臉上。
他神情一凜,不知道是被對方的話語所驚,還是讓兇器所震懾。
“魏延的兵馬已逃散過半,說明他糧草已無!”
“南邊的黃忠雖然據城而守,但已被我軍團團圍住。合浦三面是山地,縱深所在皆是交州地盤。”
“周氏要援救他,除非大軍深入交州,連跨郡縣山河而戰。”
“若出十萬兵,得耗費多少人力錢糧?走到合浦城,十萬兵又有多少還能戰?”
“若出三五萬兵,到了我們的地界,隻配填河!”
破碎的山河線,漫長的未開發之地,還有地區的整片反周意志,都會給周野的來援部隊造成極大的抵抗力。
他的後勤即便可以安全運送到武陵,再從武陵進入交州,但到了交州之後呢?
交州的山民,可不會買沙摩柯的賬!
他們沒有收過半分周野的好處,他們消息蔽塞,最落後的東漢西漢都搞不清。
從交州官面聽去的消息,那周野也是惡魔化身。
至于上層更不必說了,他們是要死扛到底的。
越秀還是謹慎的說了一句:“周軍善戰。”
頓了頓,又道:“周野極善戰。”
周軍來已經很可怕了,如果他親自來就更可怕。
“不能輕敵。”
這是結論。
“我從不曾輕敵!”
趙妖拂袖起身,道:“但凡交州明智之士,皆能看出所謂朝廷對交州管制根本不足,他便是有精兵強将,到了這裡也無能為力。”
“我們不需與他纏鬥,若來人兵少,則如對付黃忠魏延,将其圍繞擊破。”
“若來人兵多,則依城而守,憑地利人和之優,斷其糧到,久戰必勝!”
她的分析是沒有問題的。
實際上,到了荊州、揚州、益州這三州的南邊,漢朝朝廷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已經很弱了。
而交州還在更南邊,所以一旦中原朝廷勢微的時候,交州就成了名義上尊奉中原,實際上中原朝廷對交州能做的事并不多。
哪怕讓漢人統領數百年,他們還是能夠獨立出去。
所以對于周野,像趙妖這種始終想着獨立的南人,抵觸心是非常大的。
因為周野在挖他們的根。
修道,通商,開發三州南部。
這三條政策一走下來,交州會不戰自潰,到時候自然和中原融為一體。
交州原本的漢人會随着這些一心向漢,其他山民也會走出來主動向朝廷效忠。
換句話說:有了兩國支持的交州,發動戰争的風險性遠遠低于緩慢融合;而高層的既得利益,卻遠遠高于接受周野的慢性割滲透和割肉。
綜合來看,周野要徹底征服一心采取武力反抗的交州,注定是個長期用兵的過程。
論起天險,交州确實不如益州,但益州有長江水道;隻要突破了江口,就能利用水道非常舒服的運送糧食和兵力。
而且益州的開發程度是遠遠高于交州的,不然為何益州始終是漢地的一份子,而交州卻能若即若離呢?
此番周野速奪益州,更是挑動了南蠻這出其不意之地。
他來交州能挑動誰?難不成還能飛到海裡去,驅着蝦兵蟹将上岸?
沒法從後方突破,周野就出不了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