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露出詫異的表情,“此話當真?果真如此?”
呂宗藝鄭重其事,“臣不敢欺君,所言皆是事實。”
“這也算是罪有應得,若是塗節沒有和胡惟庸牽連,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朱元璋說罷,坐直了身子。
“胡惟庸已經伏法,卻不代表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俺勸你們若是和胡惟庸有過糾纏,就早早的說出來,不然等查到那天,結果可就難料了!”
朱元璋看着大殿中的這些官員,陰沉沉的說道。
胡惟庸乃是謀反,要是和胡惟庸有牽連,那不就是在說,我也想造反嗎?
大殿中的這些臣子就算再傻,也不至于當堂承認。
朱元璋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并沒有多少憤怒,簡單的啰嗦了兩句後,就開始讨論其他的事情。
如今天下尚未徹底平定,早朝上的事情基本上以這些軍國大事為主。
可惜,從頭到尾,陳松沒有插上一句話,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輪不到陳松發表意見。
下了早朝,陳松也一個人走出了皇宮。
他走在午門外面的廣場上,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皇宮,隻覺得陰森刺骨。
胡惟庸已經伏法,若是按照慣例,應該重新選拔丞相。
可是從頭到尾,朱元璋根本就沒有提到過這件事情,就好像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陳松歎了一口氣,朝着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太醫院,陳松和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班房中。
太醫院幾乎将陳松當成祖宗一樣供着,沒有什麼大事根本不會麻煩陳松。
前一陣子,陳松還忙碌朱元璋交給他的事情。
可是忙完了朱元璋交給他的事情之後,陳松就閑了下來,整天坐在班房中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陳松沒有關門,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右手杵在下巴上,呆呆的看着大門外。
朱元璋的精明以及老辣遠超陳松的想象,平日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可是真實樣子超出常人認知。
坐了一段時間,陳松有些無聊,在班房的書架上随意的翻動起來。
書架上有一些醫術,陳松随手取出一本,站在書架旁看着。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陳松聚精會神的看着書,沒有聽到響起來的腳步聲。
來人站在陳松身後,一臉焦急的拍了拍陳松的肩膀。
陳松微微一驚,急忙轉過身子,發現是朱棣一臉焦急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殿下,可是有什麼事情嗎?”看着朱棣這個樣子,陳松詢問道。
朱棣二話不說,拉起陳松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一邊跑一邊說,“俺兒今日起床後,忽然高燒不退,甚至還說起了胡話,你趕緊給看看!”
如今是洪武十三年,朱棣的兒子隻有一個,那就是未來的明仁宗朱高熾,如今虛歲三歲。
“除過高燒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陳松問道。
朱棣忙道:“除過高燒之外還惡心嘔吐拉稀,吃不進去飯......”
朱棣說着朱高熾的各種情況。
成年後的朱高熾身體并不好,恐怕少年時身體也好不到哪裡去。
陳松加快了腳步,跟着朱棣來到了他所在的院子中。
這個院子不大,在皇宮當中比較偏僻。
朱棣急忙拉着陳松來到了卧室當中,剛剛進去,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婦人迎了出來。
不用想,這肯定是朱棣的媳婦,魏國公徐達的長女,徐儀華。
徐儀華飽讀詩書,能力超群。據說,朱元璋曾誇贊她“女諸生”。
徐儀華側過身子,随後跟在陳松的身後。
走進卧室,陳松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朱高熾。
朱高熾的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一張發白的臉露在外面,額頭上放着一條毛巾。
陳松走到朱高熾的面前,手放在朱高熾的額頭上。
剛剛放上去,滾燙的感覺從手上傳來。
朱棣急忙搬來一把椅子,放在陳松的後面。
陳松沒有疑惑,坐了下來,開始給朱高熾把脈。
七八分鐘後,陳松松開了朱高熾的手。
朱棣站在一旁,急忙問道:“俺兒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事?”
徐儀華一臉擔憂,比朱棣還要着急。
陳松轉過身子,用他們能聽懂的話說道:“這病不算嚴重,應該是吃了不潔的食物,或者是吃了冰冷食物導緻的,倒也好治。”
其實就是急性腸胃炎,算不得什麼大毛病,就是朱高熾年齡太小,抵抗力差,所以症狀比較明顯。
朱棣聽陳松這樣說,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在現在的朱棣看來,若是陳松說自己的孩子能治,就算隻剩下半條命也不會有事;若是說自己的孩子沒治了,就算活蹦亂跳,朱棣也要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