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德!開平王高家!”這兩個在北宋初年響徹整個中原大地的名字在高寵口中吐出的那一刻,楊再興的面色,原本帶着幾許輕蔑的臉上,完全地認真了起來;秦明等人聽了,原本僵硬的面龐也稍稍軟了下來,在他們看來,輸在高家後人的手上,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雖然這個後人實在是太年輕了些。
“高寵是嗎?你确實有這個資格與我一戰,今天就讓我們來較量一下,看看究竟是你的高家槍厲害,還是我的楊家槍更強!”楊再興手中的銀槍一掃,槍尖直直地指着高寵。
“好!我也正有此意!”高寵寸步不讓,亦如楊再興一般,虎頭錾金槍一掃,槍尖亦是直直地指着楊再興。
兩人此刻就好像進入了一個相對靜止的空間一般,在他們的眼中,除了對手,就隻有槍尖。
兩人就這般一動不動地對視着,梁山陣上就漸漸地開始有人沉不住氣,小聲地議論起來,就連黃信亦是忍不住側身,小聲地問着秦明,“恩官,楊再興這小子到底是在幹什麼,搶着出陣,如今卻是一動不動,難不成他是那小子再比瞪眼不成?”
秦明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不禁感慨,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出色,而自己的徒弟和他們比起來,卻是要不起眼的多,但面上還是輕聲為他解釋道:“他們這是在蓄勢,二人都是動的一個腦筋,都想在氣勢上壓過對手,一旦勢的平衡被打破,那麼弱勢的一方,不僅氣勢上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而且會在交手的過程中一直為對方所壓制,直到落敗的那一刻。”
“原來如此!”黃信點了點頭,隻是看他那樣子,究竟是真懂還是假懂,就沒人知道了,就在秦明長長吐了口氣的時候,黃信突然又看着他,“那現在楊再興這小子是占上風還是下風?”
“這……”秦明頓時噎在了那裡,以他的身手來說,又哪裡知道什麼是“勢”,完全是俊辰和林沖、杜壆等人讨論時,他在一旁聽到的,拿出來唬唬黃信還行,但要他說誰占上風,他又哪裡看的出來。
“對面那高家小子不錯,氣勢上居然不輸給再興!”就在秦明暗暗掉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楊志的聲音及時出現,為他解了圍。
“照這麼說,豈不是二人還要相持很久?”黃信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的問題特别的多,楊志才為秦明答了他的話,他的下一個問題馬上又跳了出來。
楊志仔細地看了一番一動不動地二人,緩緩地搖頭道:“應該不會,二人的氣勢都已經到了頂峰,下面要的就是一個宣洩口了!”
不知為何,楊志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平地山竟然刮起了一股微風,微風卷動間,直将一片綠葉刮着二人之間。
這片綠葉就好像号角一般,二人不約而同地大喝一聲,“殺!”積蓄了許久的氣勢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就好像平地刮起了旋風一般,讓秦明、黃信等人隻能聽見兵刃密集接觸的聲音,但就是無法看見二人交手的情形。
待得旋風消失,肉眼清晰可見之時,眼前的景象頓時讓秦明大吃一驚,他們仿佛看見一金一拜的兩隻猛虎正在那裡搏殺、撕咬、翻轉騰挪,金色的猛虎就如同高寵的虎頭錾金槍一般,氣勢中正浩蕩,招式間大開大合,忽如棍,忽如斧,忽如槍,勢大力沉,不将對手砸成肉泥絕不幹休;白色的猛虎就似楊再興的爛銀槍一樣,槍勢中含有楊再興素來就有的鐵皿肅殺之氣,招式間更是招招進手,一往無前,若是要我死,那你身上也要添上幾個窟窿!
以招化招,以攻對攻,以槍解槍,二人越大越快,招式變化也是愈加頻繁,原本還有兩頭猛虎的虛影可以看見,到得後來就隻見一金一銀的兩道光華,繞着二人上下翻飛,連人影都隻能淡淡地看見一個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