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嘿、哈、嚯、哈…”随着張韫老教頭每一次旗幟的揮動,訓練場上的士卒,亦跟着做出了相應的動作和吼聲。
看着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士卒,張韫老教頭面上還是嚴霜一片,可在他的心裡真是甭說有多滿意了,在他幾十年的軍旅中,到梁山以後才真正帶出來讓他自己都為之滿意的士卒,鐵皿肅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也許這才是我們漢人的希望吧!”張韫老教頭的心裡不禁這樣想到。
許貫中自從上了梁山,每日都喜歡站在山坡上看上一會操練,除了張韫,他也許是梁山唯一一個可以清晰感受到這些士卒變化的人,從一個個吊兒郎當、自由散漫的喽啰,變成眼前這一個個鐵皿精悍的士卒,許貫中也不禁暗自颌首。“凝練的眼神,不動如山的意志,一個個有着信仰的士卒比起那些混吃等死的喽啰,要強上無數倍。”
“大師兄!”聽見這個聲音,許貫中不用看也知道來人,畢竟滿山上下能這麼叫他的也就一人而已,“小師弟,此番淮西之行,收獲果真是不小!”許貫中也不回頭,直接說道。
“是啊!”李俊辰走到許貫中的身邊,和他并排看着訓練場上的熱火朝天,“淮西荊楚一帶真正的英豪,幾乎都被我一起帶來了梁山,”李俊辰說的是雲淡風輕,但是那份笑意,還是顯出了他對自己此行的滿意。
看了一眼頗為得意的小師弟,許貫中笑着出言打趣了一句,“我可是聽魯大師他們回來說,你把那宋江逼得沒路走,靠着晁蓋下跪磕頭才撿回一條命。”
說到宋江,俊辰臉上的笑意漸漸隐去,語氣中帶着從未有過的凝重,“師兄,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感覺,這個宋江會是我們前所未有的強敵,這個人臉皮夠厚,兩面三刀的功夫玩的爐火純青,很輕易就能得到江湖上那些見慣冷暖的江湖漢子的心,如果不得勢還好,若是有朝一日,有權有勢有兵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會是我們最強的敵手!”
許貫中搖搖頭,背起雙手說道:“小師弟,你怎地自己也陷在其中了?能得到那些漢子的心又如何,天下是靠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他厚黑就讓他厚黑好了,喜歡收買人心就收買人心好了,這樣的真面目早晚有被拆穿的一天,哪比得上我梁山的肝膽相照,哪裡還能有比得上我梁山的強軍,”許貫中指了指山坡下的訓練場,“小師弟,你有些着相了!”
俊辰苦笑一聲,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是有些過于擔心了,“大師兄說的是,小弟确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許貫中點點頭,依然全神貫注地看着訓練,忽地轉過頭看着俊辰,說道:“小師弟,聽說你這次明明可以活捉乃至殺死那紀安邦,為何還要放他走,聽杜壆、楊志他們說起來,此人無論是武藝還是用兵都是上上之選,這樣當他走,不怕日後憑空樹一強敵?”
“大師兄,你覺得要實現我們的報複和理想,就靠我們梁山這些兄弟,夠嗎?”俊辰沉默了一會,幽幽地反問道。
許貫中想了想,搖頭道:“就靠我們梁山這些人,哪裡會夠,即便我們的精兵精絕天下,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時對抗幾個國家!更可況,北方草原的強盛,又哪是積弱的趙宋可比!”
“是啊!以我們的實力,或許聯合上江南的方臘,河北的田虎,對抗趙宋乃至于消滅趙宋都沒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們的力量還在一步步的增強,”俊辰長長吐了口氣,深邃的目光望着晴空,“但是要對抗北方的野狼,僅僅靠我們又哪裡夠,需要的是整個漢家的英雄豪傑聯合起來才行,而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甯可放走紀安邦,甯可養着張勇、時問彬的原因,相信有着一日,梁山與異族兵鋒相見時,他們自然會歸入我們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