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東校場。
一青一白的兩道身影在輕揚的塵土中飛馳,時不時傳出幾聲金鐵交加的聲音,彷佛一條青色巨龍與一隻白色巨獒交替怒吼。
隻是青龍的巨龍始終精神抖擻,鬥志昂然,而那隻白色巨獒則是神情越來越萎靡,一步一步地落下下風。
很快,轟地一聲巨響傳來,一隻銀白色的長槍自戰團中飛了,青色的大刀架在了一白衣男子的肩上。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肩上的大刀,苦笑了一聲,“大哥,練了這麼多次,到頭來每次都輸在這麼一招上。”
青袍男子收起大刀,伸手摸着颌下長須,臉上泛着一絲笑意,說道:“賢弟,莫說這等喪氣話,須知如今你可是能與關某打上五十餘招,比起當年可是強不了不少啊!”
白衣男子伸了一個懶腰,長長籲了口氣,輕松地笑了笑,“說的也是,不過,大哥,小弟最強的可不是武藝,而是練兵,相信小弟在這上,可絕不會輸于大哥!”
“哈哈!”青袍男子打個哈哈,“不錯不錯,郝兄弟你最強的當屬練兵,愚兄手下這些親兵也虧得賢弟,才不似本地其他兵士那般”,說着,他忽地歎了一口,“也是愚兄無能,隻是個小小巡檢,空負賢弟一身本事,真是徒呼奈何!”
二人一陣長籲短歎之際,一匹快馬飛騎進入校場,看到二人,立時滾鞍下馬,抱拳道:“禀告關巡檢,巡檢司有人來訪,說是從東京樞密院來的。”
“東京樞密院?”關勝揚了揚眉頭,疑惑道:“我與那樞密院并無熟人,怎地會有人來尋我?”
郝思文打馬上前幾步,“亦或是兄長舊人,新近調入樞密院也未可知,回去一看便知不是!”
“哈哈,說的也是,到是關某着相了,走,這便回去!”
巡檢司大堂上,一個虞侯服飾的男子正在那裡朝着小吏大發雷霆,“tmd,你給老子喝的是什麼?馬尿嗎?你們巡檢呢,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我們是從京城樞密院來的,是來這裡宣旨的,馬上給老子出去找,找不到就給我死外面,不要回來了!”說着,一腳把那個小吏踹了個跟頭。
“好了,趕緊下去吧,多派人手去找,叫關勝趕緊回來!”坐在一旁,長相怪異的一人開口,算是給那小吏解了圍,那小吏也顧不上謝,慌慌張張地退了下去。
待這小吏看不見影子了,這虞侯一屁股坐了下來,抱怨道:“我說老宣,這家夥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嗎?害得咱們哥倆大老遠地跑一趟,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呆的,能生出什麼像樣的人物。”
宣贊臉抽了抽,他隻知道眼前這位是個熱心之人,平素也因為很對脾性,這才慫恿他請旨,和自己一起來蒲東,不想這一路上,就好像帶着一個移動的蒼蠅一般,嗡嗡嗡地說個不停,到現在耳邊還有些作響。
他還在想怎麼才能堵上他的嘴,不想聽到了門外一陣馬嘶急停的聲音,緊跟着就聽見門外士卒的聲音,“關巡檢,你總算回來了,京城來使正在堂上候着呢!”
面色一喜,“老範,别抱怨了,這不正主回來了,随我迎上一迎!”也不待他說話,直接拽着他的胳膊,迎了出來。
範虞侯自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隻是就他這個小細胳膊小細腿的,那裡拗得過宣贊,隻能由他拖着走。
關勝與郝思文二人,進的門來,就瞧見一個黃須黑臉,眼如銅鈴的醜陋将官拖着一虞侯迎了出來。
關勝看到此人,頓時笑了起來,指着他對郝思文道:“此人我認識,當日曾一同在河北邊軍中,姓宣名贊,一身好武藝,隻因相貌醜陋,曾吓死番邦郡主,故不得上面歡心,隻在那裡坐着冷闆凳。”說罷,也是搖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