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聞言,神色俱是閃過一絲驚詫,神情變化雖隻是那麼一刹那,不過卻是逃不開周濱的一雙利眼。
周濱會意一笑,打了個響指便轉身出了房間。
求見周濱被拒的齊高興回到下榻的房間,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崔尚書的侄女?一路上何曾有過女眷?崔?崔尚書侄女自然也是姓崔……莫非那崔公子竟是女扮男裝的小姐?”
“來人!”想到此處,喝得一張臉紅紅的齊高興臉色竟是唰的一下白了幾分。
不料門外卻好似空落落的無人應答,拍桌子又叫了幾聲的齊高興這才想起那些衙役還都在前進院裡喝着酒呢,便悶哼一聲出了房間。
月色雖美,齊高興是全然沒了半點興緻,此刻他早把破了大案的大好心情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是否與周濱一道上奏折,這可關他的前程性命,半點馬虎不得。
周濱前番在隴西城封城鬧出的動靜,齊高興可是心知肚明,禦史言官們隻怕早已寫好了彈劾的折子,加上王家莊的案子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前方便是噬人的沼澤,行錯一步将萬劫不複。
齊高興心情沉重的來到前進院子,好些衙役民壯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或靠或躺東倒西歪,酒氣沖天。
齊高興走到一處仍在吃喝鬥酒的桌前,皺眉問道:“劉班頭呢?你們可曾知他在什麼地方?”
“額……誰啊這是,找我們劉班頭做什麼?怎麼……大人!”一聲脆響驚住衆人,見來人是自家知縣,尤其是面色不渝,登時唬得站起身來,酒已是散了七八分。
“劉班頭張班頭在什麼地方?”齊高興闆着臉把抽得生疼的手掌往身後一背。
這七八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七嘴八舌的道:“大人,劉班頭一早就不見人了,小的們不知他在哪,倒是張班頭方才還在這呢,對了,他好像被人叫去喝酒了,小的們這就去找兩位班頭回來!”
“不必了!你們幾個跟我走一趟!”齊高興冷哼一聲,随即當先朝大門走去。
知縣老爺親自發話,那七八個衙役哪敢怠慢,抓起一旁早已放涼的茶水往海碗裡倒了一大碗,便往面上澆,随後紛紛撿起倒在地上的腰刀奔向大門追了上去。
一院之隔的二樓,靠着欄杆往下眺望的周濱收起千裡鏡,然後遞給了一旁的單封。
一臉驚疑的單封舉起千裡鏡往大門處一看,登時大驚道:“大人!齊高興這是……”
負手而立,周濱一臉平靜的道:“單封,你說齊高興這是要走,還是去見崔家小姐去求證了?”
眼見人越走越遠,單封想也不想便抱拳回道:“大人,他若是去見崔家小姐豈會這般興師動衆?分明便是要走,大人,是否派人去攔下?”
“未必,人多也可能是獻殷勤。單封,你可别小瞧了這小小知縣,治政安民他或許不行,但這為官之道他可明白着呢!”
“可是大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更何況這齊高興與劉長恭又是老鄉……”
周濱淡然一笑,好似對單封解釋又好似自言自語的道:“放心!隻要鄭安民還在我們手中,齊高興心裡便永遠有根刺,跟劉長恭那些人站到一起對他來說這賭注太大,他不敢賭也不會賭的。明日一早,他的奏折就送來了,不信咱們就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