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屋子裡,一豆油燈,照出昏黃的燈光。
伴随着窗外呼呼的寒風,光影閃動,一道颀長的倩影就倒映在炕邊的土牆上。
床榻上,躺着的是一個臉色蒼白殘留淡淡紅暈的少年,隻是随着鼻端嗅到的幽香,他那張臉上不禁又多了幾分皿色。
除了炕底下竈膛傳來的噼啪脆響,耳邊便隻有自己輕輕的呼吸,江翠翠手執一根細長的銀針,微微向前俯身把手往前一送,便準确的将銀針刺入少年的肌膚,再輕輕一撚,這才松了手。
“嗯……”
一聲不自禁的呻吟從少年喉中發出,方才後腰已經被紮了一遍,但身子趴着,臉也埋進枕巾裡,那份窘迫旁人尤其是這近在咫尺的少女并不能瞧見,所以身上被紮中的穴位酸酸癢癢的,倒也不難忍受。
可如今一想到自己面對的是這人比花嬌的少女,他的心便不能自抑的狂跳起來,甚至是漏在被子外頭的雙手都跟着微微發起顫來。
江翠翠察覺異樣,停下手中動作,便聽身後的婦人驚慌的聲音響起,“姑娘,你看!水娃他怎麼了?”
江翠翠正要開口詢問少年可有不适,卻見他睜開眼來看了自己一眼,又急急忙忙的閉上,随後支支吾吾的說,
“娘,我沒事!”
江翠翠聞言松了口氣,瞥了眼臉色發紅的少年,微微皺了眉,身子也悄悄挺直了些,可手上卻沒猶豫,又繼續替他行起針來。
随着落下的銀子越來越多,少年的臉也越來越紅,站在江翠翠身後的中年夫婦二人半是驚疑半是喜的看着,但見炕上的少年除了臉色變紅之外,并沒有其他不适,也就把那臉紅當做行針的效用,沒有多想。
油燈漸暗,一番行針下來,江翠翠也累得不輕,看着炕上這緊咬牙關一聲不吭的少年,她直起腰肢悄悄松了口氣。
“姑娘,怎麼樣了?”
聽見婦人關切的聲音,江翠翠擡起手輕輕拭去額頭冒出的細密汗珠,便回過身輕聲道:“還好,待會兒再把針取下,他再把藥喝了,就可以睡下了。”
正說着,江翠翠突然瞥了眼外邊的堂屋,“那藥……”
“哎呦!”中年漢子拍手驚呼一聲,急忙轉頭奔到堂屋去了。
見此情形,江翠翠與夫人對視一眼,知道事情不妙,急忙跟了出去,隻見那中年漢子正趴在地上,鼓着嘴往快要熄滅的竈膛裡吹氣。
婦人見狀急忙上前幫忙,兩人手忙腳亂的忙活一通,才沒叫那火苗熄了去。
江翠翠歎了口氣,道:“這藥第一遍必須用大火熬制,待熬成藥汁再加一碗清水,改文火慢炖,一共加三碗,如此藥方成。”
看着重新燃起的竈火,中年漢子被婦人一瞪,讪讪的回過頭來,“姑娘,你看這藥……”
江翠翠緩緩搖頭,“火一旦中斷,這藥的效力便已去了九成,而且……喝下去反而有害無益。”
從江翠翠口中再次聽到,那中年漢子身子往後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你這天殺的,這藥可是二錢銀子一副,我的天呐……”氣急敗壞的婦人瞧了眼一旁的屋子,隻得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