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來人如此說,那倒茶的漢子便松了口氣,一直闆着的方臉上露出些喜色,道:“那就好,有他們在,咱們就不用露在明處了,消息傳遞給那人就靠他們了。”
那道黑影卻是把空杯子一放,搖頭道:“唉,為何如此麻煩,我說管事,咱直截了當的派個叫花子什麼的,給他送上一份密信,如此豈不省事?”
對面那方臉漢子看着面前這一身黑衣的漢子,有些不滿的冷哼道:“你懂什麼!若是暴露了咱們身份,難免不會把人驚走了,到時又到哪裡去尋他,弄出了岔子壞了大小姐的大事,你擔得起這後果麼?”
旁邊站着的那人見有些不對,便将兩隻綠豆般的小眼朝身旁之人眨了眨,打岔道:“好端端那厮躲什麼,難道大小姐要取他性命不成?”
方臉漢子臉色一變,低聲斥道:“住嘴!大小姐的閑話也是咱們能說的麼?這也就是在這屋裡,要是叫旁人聽了去,哼!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兄弟多嘴,請管事恕罪!”那站着的人本想坐下,這下又趕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而一旁原本坐着的黑衣漢子也趕忙站起,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神色。
方臉漢子見狀,往門外瞧了幾眼,便擺了擺手,待二人坐下然後又道:“若要取他性命還不簡單麼,又何必如何大費周章?大小姐的心思可不是你我能揣摩的,好好照着吩咐辦事就是,要不然話傳到了大小姐耳中,我也保不住你……”
方才那打岔的人忙道:“兄弟省得了,對了管事,那個賣米的夥計,還有那賣胭脂水粉的人,都曾與他搭過話,會不會出什麼纰漏?你看此事咱們該怎麼處置?要不要請示雄管事?”
“雄管事來信上說了,若無十萬火急之事,絕不可聯絡他。”方臉漢子皺了眉頭,一時間也犯了難。
“那可怎麼辦?”黑衣漢子有些擔憂的道。
方臉漢子神情一凜,提起茶壺替對面二人各倒了一杯熱茶,說道:“宰了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隻是要做得幹淨些,反正最近城中也不安生,多兩條人命也沒什麼打緊。”
“那現在就去辦?”黑衣漢子接着茶不喝先問。
方臉漢子聽了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想了一陣,才點頭道:“也好,省得夜長夢多,動手之前先将他們底細查清楚,若是沒事最好,盯着姓楊的眼睛可是實在太多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又冒出來橫插一杠,隻是一定要做幹淨。”
那黑衣漢子把茶一口飲盡,然後站起身來,拍着兇脯道:“咱們弟兄辦事,管事盡管放心便是,擔保那二人死的不明不白,官府絕查不出什麼!”
頓了頓,然後又與一旁的漢子對視一眼,随後朝也站起身來的方臉漢子一抱拳,便一起轉身出了門,鑽進那飄着雪的黑夜中去了。
……
屋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屋外抱刀而坐的韓元恺已快成了個雪人。
夜空黑壓壓的,隻有一片片白色的雪,沒有月亮,韓元恺也不知道此時已經是什麼時辰了,估摸着快到三更天了吧,再不回去怕就真的趕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