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沒由來的一番話,江翠翠不由一臉詫異,同時心裡也有些慌,不過她還是大着膽子客氣的問道:“怎麼了?老伯,我為何不能一個人上街來?”
一看她這模樣分明就還蒙在鼓裡,賣布的急得往左右街上望了幾眼,“撫司衙門的人滿大街的尋你呢,姑娘,别問這麼多了,聽我的快些走!”
“老伯,他們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曾……”
話到嘴邊留一半,江翠翠想到韓元恺的身份,心下便有些發虛。
聽她語氣似乎不甚相信的樣子,賣布的眉頭更皺了些,看着這如自己孫女一般年紀的少女,他突然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姑娘,你生得這般水靈,他們囫囵肚裡還能打的是什麼好主意,那幾個惡棍!”
說到後邊,他的語氣蓦然加重了幾分。
“什麼?”江翠翠又羞又惱。
“快些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真是走不得,也不要一個人上街來。”正說着,賣布的老頭突然變了臉色,“不好!他們來了,快跑!”
江翠翠吃驚回頭,視線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就見遠處正有幾個穿着衙門公服的人往這裡跑來,似欲直奔斜對面的客棧!
衙役的旁邊,還跟着一個有些面熟的人——那方才給她指路的賣面婦人。
趁着那些人還未瞧見自己,倒退兩步、正欲悄然離開的江翠翠,不巧竟與那婦人四目相對。
婦人臉上一喜,懸着的心放下,把手一擡就往布攤指來,和善的臉上那抹子輕松的笑意分外醒目。
循着指引,那幾個衙役頓時眼前一亮,尤其是那累得喘氣粗氣的胖班頭,見了那美人投來的目光,更是屏着氣把兇膛一挺、站直了些身子,然後才腆着圓鼓鼓的肚子一顫一顫的快步朝那少女跟前走去。
望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大驚失色的江翠翠哪裡還敢多做停留,眼睛餘光悄悄往後一瞥,轉身就跑。
街上的人紛紛為之側目,看着這個提着裙擺慌忙逃竄的柔美少女。
“班頭,她跑了!”
“老子有眼睛,還不快給我追!”
胖班頭急得大喊,從兩隻鼻孔噴出一股白氣來,臉上的兩坨肉顫巍巍的抖着,耳朵裡嗡嗡作響。
慌不擇路的江翠翠一邊跑一邊扭頭往回看,她的兇口猛烈起伏着,卻沒有敢停下歇上一歇,她沒想到這些衙門的公差,青天白日之下,就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逞兇作惡。
可到底是女子,比不過那些衙役的腳程,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一點點的攆了上來。
“站住!”
“别跑!她是個偷兒,快将她攔下!”
任憑那幾個衙役怎麼喊,街上的人都不為所動,一副木然的模樣。
不說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很難讓人相信她會是一個偷兒,就說這些話還是從那些穿着公服的人口中說出,是以更無人插手,而是任由那提着裙擺慌不擇路的少女跑走。
當然,也不會有人敢冒着得罪這幾個差老爺的風險,出手相幫這非親非故的少女。即使她長得再美,隻因他們心裡清楚地知道,她被追大體是因為什麼緣故,而且清楚得都已有些見怪不怪了。
眼看就要被他們給追上,在這寒冬時節,江翠翠竟急出了滿頭大汗!
正在這時,前頭的巷子裡突然走出一隊擡着棺木送殡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