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說得沒那麼直白,郎中便說道:“這病來得急來得兇,但去得也急,隻要及時用藥,用被褥蒙住發一身大汗,熱一退,再好好将養幾日便可痊愈了,夫人不用過于擔心,不過……”
“不過什麼?”
“也沒什麼,隻要小姐發出汗來就沒什麼大事。”
聽到這話,無比緊張的婦人終于稍稍松了口氣,見郎中提筆疾書,她也就不再打擾,而是轉身回到床榻邊坐下,細心地替高玥兒把被褥壓好,又叫丫鬟玲兒抱來一床新被子蓋上,好叫她趕緊發出汗來。
看了眼婦人與榻上昏迷不醒的高玥兒,高同甫突然問道:“大夫,玥兒她身子一向很好的,就是方才也是沒一點異樣,怎麼突然會着了風寒?”
“這個嘛?”郎中遲疑了下,似乎也想不明白,提筆的手又快速的搖動了幾下,才放下筆來看着一旁的小丫鬟玲兒,“丫頭,這幾日天格外的冷,小姐可有早早出過門?”
小玲兒一時間慌了神,偷偷瞥了眼床榻上的高玥兒與塌邊的婦人,卻是不敢說話。
高同甫卻是不悅道:“玲兒?大夫問你話呢,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
小玲兒在高同甫淩厲的目光下,兩隻手慌亂的絞着衣角,吞吞吐吐的道:“有……”
郎中聽了便道:“那許是玥兒小姐這幾日早早的出門,而且怕是卯時未到,那時候又正是天降冰霜,陽氣未生,邪氣作祟之時,小姐剛起床就出門,寒邪遂随風侵入體内,加之小姐心情起伏,故而這才發作起來。”
“什麼!你這丫頭怎麼照看的小姐?怎麼讓她一大早的跑出門去?”高同甫臉色一變,雖是罵着玲兒,可眼神卻是一直往韓元恺身上瞟。
“老爺,我……”玲兒一時間慌了神,話在嘴裡卻難言說。
聽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婦人不由回過頭來,看見一旁的小丫鬟了,卻有些驚愕,“玲兒,你這額頭怎麼回事?是誰打的麼?”
玲兒忙扶額道:“夫人,不是誰打的,這是玲兒自己不小心撞的。”
婦人聽了沒再多說什麼,又問道:“那玥兒這幾日為何一大早就出門去?你怎麼不來跟我說一聲,就由着小姐胡鬧?”
“夫人,我……”小玲兒說着眼眶一紅,把頭壓得低低的,“都是我的錯,害小姐得了風寒,玲兒懇請夫人責罰!”
小玲兒說到最後,雙膝一軟就要跪倒。
一旁的高昇看得欲言又止,可在高同甫的目光下到底是沒敢出聲解釋,便連伸出的手也讪讪的縮了回去。
韓元恺卻突然伸出手去将她攔住,對婦人道:“姑母,不怪她,都是我,我方才不該讓玥兒蕩秋千的,更不該跟她說那些話……”
“罷了,你額頭也有傷,以後切莫注意就是!”婦人朝玲兒擺手,然後又回頭看着高玥兒,“說到底這不還是因為玥兒她自己,玥兒鬧起來便是她哥哥都拿她沒法子,這丫頭又哪裡攔得住呢。”
愛憐的撫摸着高玥兒那發燙的小臉,婦人幽幽歎道:“瑜兒,這又怎麼能怪你,這都是玥兒這傻丫頭沒福氣呐……”
婦人話外之音還是願意玥兒嫁與這個被通緝的閹黨,高同甫一聽,更是又狠狠盯了韓元恺幾眼,若不是顧忌面前的婦人,他早就出言趕人了,便是這時,他也終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