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翠再走出幾步,風雪早已将昨夜的一切抹去,白皚皚的道路上空蕩蕩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夢一般,可手臂上的傷口和身後的雪人,無不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江翠翠失落的回過頭來,回到雪人的身旁,擡起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将壓在那雪人肩頭的積雪掃落,就好像真個在替,她那冒着風雪從外邊回來的心上人整理衣衫一般,動作溫柔之極。
“這雪人身形當真與他有些相像……”江翠翠喃喃自語,泛着淚花的雙眸怔怔的盯着身前的雪人,目光裡盡是柔情。
頓了頓,這少女終究還是一臉不舍的将帽子取了下來,把頂上的積雪拍去,又把插在袖筒裡的樹枝拉出,才将雪人身上的棉服小心解下,不料卻瞧見雪人的後背竟然還寫着幾個字!
江翠翠把手輕輕的撫上雪人後背,更是淚流滾滾,卻又複一笑。
幸而此時天還未大亮,天空中還灰蒙蒙的,若不然叫人瞧見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女,抱着一件男人的衣衫,又哭又笑的,隻怕不知要編排出多少種故事作為茶餘飯後的消遣了。
……
天剛放亮,永昌衛的東城門下有一個人立在牆後,旁邊還放着一對擔子,雙眼望着頭頂上的天空眨也不眨。
終于,一個鴿子突然從城外撲哧着翅膀飛進,他忙挑起擔子放聲叫嚷起來,倚在門樓裡打瞌睡的看門士兵驚醒過來,抓着刀槍就探頭往城下一看。
底下那個挑着擔子的人,見了有人探頭往下看來,便陪着笑道:“軍爺,開開門,小的有急事要出城去。”
“天還沒亮,不許開門!你這刁民,再敢吵鬧饒不了你!”城牆上那當兵的冷着臉斥道。
挑擔的漢子笑道:“軍爺,您就行個方便,小民卻是急着趕路,若是回去遲了,隻怕我那如花妹子就要嫁給别人了。”
“哦?還有這等事?又跟老子有什麼關系?”
“軍爺,您就行行好,放我出城去吧!”
“我說你那什麼如花妹子,她什麼時候嫁人不好,偏偏挑在你離家進城的時候,分明是對你無意,你又何必急着回去?再等等,天亮了門自然就開了,若她有心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會不是?”
“軍爺,這定是她爹娘逼她的,他們就是瞧我窮,才不肯答應如花妹子嫁給我,可如今我有錢了,他們一定會改變主意的,行行好吧。”
“你小子這是進城來做什麼生意,發了大财?”
“嘿嘿……這不好說,”
“有什麼不好說的,你若是告訴我,我便提前開門放你出去,如何?”
“一言為定!隻是還請軍爺下來,這話若是被人聽了去,我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哦?等着!”
等那士兵下到城下,那漢子便湊上前去,陪着笑道:“軍爺,其實也沒什麼好生意,您看你都下來了,就順手開了門,放了我出去吧。”
“哼!你這是想耍賴?皮癢了麼,敢消遣老子!”
漢子笑道:“軍爺消消氣,其實我這生意就是賣春藥,那陳家米鋪的陳掌櫃都已經年逾五旬了,那玩意早已經不經用的了,自從用了我這好東西,真是老樹開花,滿面紅光,他一高興把我的存貨都給買了去,還額外賞了我一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