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又叫做燕王宮,實際上位于皇城内,在府宅以東有一片占地約十餘畝的池塘,四周長廊環繞,假山矗立,裡面種滿了荷花,各種魚在荷葉之間悠然遊動。
由于這裡緊靠侍衛駐地,也便成了侍衛們的休閑遊樂之地,或來這裡釣魚,盛夏時還能在水中遊泳。
張铉已經在燕王府呆了近半個月,也漸漸熟悉了周圍的環境,這天上午,張铉休假半日,他閑來無事,便借了根魚竿,在水池旁釣魚度假。
春日陽光明媚,溫暖的陽光灑在池塘内,清風陣陣,格外令人心曠神怡,池塘四周很安靜,除了張铉外再無他人,畢竟侍衛的假期寶貴,一般都會出去喝酒,跑來釣魚的侍衛畢竟少見。
張铉今天運氣不錯,已經上鈎了十幾條魚,甚至包括一條罕見的金黃色鯉魚,這時,浮漂一動,張铉猛地起杆,魚鈎卻是空的,鈎上的半截蚯蚓已經沒有了,他遇到一條狡猾的偷嘴魚。
張铉低低罵了一聲,拉過魚線,左手摸向身後的魚餌罐,裡面還有十幾條紅蚯蚓,不料他摸出來的卻不是蚯蚓,而是一條色彩斑斓的毛毛蟲,長着長長的刺毛,在他手中蠕動。
張铉吓一跳,連忙将毛蟲甩掉,他拿過罐子,才發現罐子裡竟然有十幾條同樣的毛蟲,是怎麼回事?
身後忽然傳來了吃吃的笑聲,張铉一回頭,這才發現身後不遠處的長廊内躲着一個小女孩,正捂着嘴偷笑。
小娘年約七八歲,梳着雙羅髻,眉眼如畫,相貌十分秀麗,身穿一條綠色襦裙,外套一條紅緞羅衫,腳穿金絲繡花鞋。
“是你的惡作劇?”張铉故作生氣道.
“哪裡是我,是它們自己爬進去的!”
小娘跑過來,從水裡拉起魚簍,“讓我看看你釣的魚!”
“呀!有條好漂亮的魚。”
小娘伸手便将魚簍中的金黃鯉魚抓出來,張铉感到要出事,連忙喊道:“當心!”
但還是晚了一步,金黃鯉魚的魚頭在魚簍上重重一撞,彈了出來,在小娘的驚叫聲中掉入了池塘。
“都怪你!”
小娘重重一跺腳,眼淚立刻湧出來,“是你吓我的,你去把它抓回來。”
張铉懶得睬她,魚竿一甩,繼續釣自己的魚,小娘見他不理自己,索性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你欺負我!不肯替我抓魚。”
張铉被她哭得心煩意亂,眉頭緊皺道:“别哭了,魚都跑掉了,讓我怎麼抓?”
“我不管,你不抓我來抓!”
說着,她脫去了外衫,露出光潔的小肩膀和玉藕似的細嫩胳膊,又挽起裙子準備下水了,其實張铉已經看見了那條金黃鯉魚,似乎受了傷,在水中一沉一浮。
張铉怎麼可能讓一個小娘脫衣裙下水,池塘的水深足以淹沒她,無奈,他隻得喊住小姑娘,“好吧!我去替你抓上來。”
小娘立刻從水裡抽回腳,歡喜得拍掌,“多謝大哥哥幫忙!”
張铉無奈,搖了搖頭,脫去外裳,除掉鞋襪,徑直跳下了池塘,池塘水不深不淺,齊他的腰部,他慢慢走出十幾步,靠近了那條黃金鯉魚,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鯉魚,笑道:“抓到了!”
他原以為會聽見小娘的歡呼聲,不料身後什麼聲音都沒有,他一回頭,小娘已不見了蹤影,張铉心中暗叫不妙,急看自己的衣服和靴子,衣服還在,但靴子卻沒有了,插在靴子裡的軍刺也不翼而飛。
隻見從小娘圓門旁探出頭,笑嘻嘻地向他揮了揮軍刺,“我才不稀罕那條魚,你自己留着吧!”
說完,她一溜煙地跑了,張铉喊之不及,氣得七竅生煙,他一向自負機敏,卻沒有想到栽在一個七八歲的小娘手中,若傳出去讓他怎麼做人?
靴子倒沒有關系,關鍵是他的軍刺,千萬不能遺失,他急忙三步兩步跳上岸,向圓門奔去,跑過圓門,哪裡還有小娘的蹤影。
張铉氣得半天說不出話,這是從哪裡來的小娘,這般調皮搗蛋!
張铉光着腳,渾身濕漉漉地回到自己房間,他換了鞋和衣服,快步向前堂走去,他想找柴紹打聽一下小娘的來曆,畢竟是皇宮,七八歲的小姑娘不會太多。
剛走到前堂,隻見十幾名侍衛簇擁着燕王楊倓從堂内奔出來,楊倓看見他喊道:“張铉,快跟上,皇後娘娘來了!”
張铉吓了一跳,連忙跟着侍衛們一起向中院奔去,剛過中門,隻聽有人高聲一聲,“皇後娘娘駕到!”
衆人連忙閃身到兩邊,張铉也後退幾步,遠遠站在花叢旁邊,眼睛卻偷偷地瞟向大門,曆史上的蕭皇後以美顔絕倫而出名,真實的她又會是什麼樣子?
隻聽清脆的環珮聲響起,一股香風撲面而來,人還未到,聲香先至,腳步聲傳來,大群宮女宦官簇擁着一個美豔無比的女人走了進來。
從年齡上算,蕭皇後至少有四十餘歲了,但眼前的蕭皇後保養得非常好,肌膚細膩白嫩,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看起來最多三十歲出頭,美貌端莊,明麗動人,梳着高髻,頭上珠光璀璨,身穿六幅拖地長裙,一名宮女在後面替她托着長長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