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水晶所引發的爆炸和地球上的炸.藥引爆完全不是一種東西,盡管最終結果都是一次盛大的煙花,但其過程卻天差地别,後者是一次迅猛的化學反應,然而前者究其本質卻是一種法術過程。
因此,魔力水晶的引爆并不過度要求封裝,也不講究具體用的是什麼容器,甚至對“裝藥規格”都沒有任何要求,取而代之的,它要求的是将所有儲能水晶都置于引爆法陣的最高效能範圍内,要求的是引爆法陣本身的精确以及導魔材料的質量和配合度,要求的是水晶内存儲的魔力總量。
而在這些條件都配合到位的情況下,它的威力将令任何一個炸比感受到愉悅。
整片山崖都被刺眼的白光籠罩着,引爆法陣輻射範圍内,每一處填塞了水晶顆粒的岩縫和孔洞都開始産生劇烈的魔力爆炸,那些正擁擠在一起、開始攀登山崖的畸變體正因目标突然消失而陷入短暫的混亂,緊接着就被突然降臨的“爆炸的藝術”給劈頭蓋臉砸下來……
隻可惜,已經被琥珀拉入暗影界的赫蒂是無緣看到這壯觀的一幕了。
石壁的崩塌引發了連鎖反應,山道上方那些不夠穩固的巨石在劇烈的震動中也紛紛松脫下來,岩石和土塊就如暴雨一般傾盆而下,那些皿肉巨人紛紛被這些崩塌的土石掩埋起來,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當場就被砸個粉碎,咆哮着化為不斷蒸騰的元素煙霧。
但等到崩塌結束之後,仍然有将近一半的怪物還活着——它們有的落在了崩塌區的外面,有的則壓根沒有被砸死,那些格外強壯的畸變體随手掀翻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和泥土,搖搖晃晃地從廢墟中爬出來,來自周圍同伴所釋放出來的混沌魔力迅速修複着它們那些破破爛爛的肢體,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那些被砸的缺胳膊斷腿的怪物便恢複了七八成的行動能力。
赫蒂與琥珀的氣息已經遠去了,然而幸存下來的怪物們從混亂中恢複過來,整齊地向着北方轉過頭去。
它們“嗅”到了另外的氣息,稍遠一些,但卻有着龐大的數量,那是大量的活人,還有活躍的魔法力量。
畸變體沒有士氣一說,“獵物”氣息的刺激讓它們進入了原始而狂躁的興奮狀态,皿肉巨人們推搡着,前進着,将那些被砸成爛肉與碎骨的同伴扔在身後,就像嗅到皿腥味的鬣狗般沖向前往北方的山道。
然後它們一腳踩進了漫山遍野的地雷陣裡。
發生在黑暗山脈中的爆炸和崩塌聲宛若雷霆炸裂,就連營地這邊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嚴陣以待的士兵們在聽到這些巨響的時候不禁産生了一絲騷動,但随後便被拜倫與菲利普騎士的叱喝聲給壓制下去。
高文卻在聽到爆炸之後松了口氣:有爆炸,這就說明至少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了。
有琥珀在那邊接應,赫蒂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而聽到爆炸聲中夾雜的連續轟鳴,則可以确定岩壁的崩塌亦如自己計劃中那樣,那麼接下來,就等着那些沒有腦子的怪物一個接一個地被炸上天就好。
十幾分鐘之後,另外的爆炸聲終于從山中傳來。
那是完全不同于第一次爆炸的聲響——它們更為微弱一些,但卻連續不斷,幾乎每隔幾秒鐘便會傳來一次,就好像在那山裡有兩個隻點了火球術的法師在對着扔大火球一樣(斜眼看瑞貝卡),而且那聲音還越來越近,一開始還是從深山中傳來,很快便到了山口附近。
高文幾乎能想象到那些怪物埋着頭往地雷陣裡莽的景象——這一幕将多麼令人愉快?
士兵們聽着那全然不同于以往戰鬥的聲響,緊握武器之餘卻又面面相觑:他們知道那山裡根本沒有一個守軍,但那動靜聽起來卻大得吓人,有成百上千的皿肉巨人正在通過那些蜿蜒狹窄的山道,阻截它們的卻不是勇敢的戰士,而是一大堆會爆炸的陷阱……這種也是戰争麼?
山裡的動靜當然也傳遍了平民居住的地方,一開始,那些瑟瑟發抖的普通人還都隻是躲藏在後面,但連續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卻讓他們難以抑制好奇之情,那聽上去并不是士兵們拼死搏殺的聲響,倒好像是在打雷一樣——來自偏遠地方的鄉下人一輩子都不會有見到高階法師的機會,當然也沒聽過大魔法師們互相扔大火球和炎爆術的動靜,于是他們隻能憑空想象:哪怕有幾十個魔導師在外面打仗,動靜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終于有一些格外膽大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人鑽出了帳篷,大着膽子來到營地南邊,遠遠眺望着黑暗山脈的方向,而這時,山裡的爆炸也終于蔓延到了山口——或者說那些一腦袋莽過來的畸變體終于趟地雷趟到了山口。
山腳下升騰起一片煙塵和霧氣,在那黑紅色的塵霧中,第一頭皿肉巨人咆哮着沖了出來,它就如神話中降臨人世懲戒凡人的災難使者,揮舞着畸形的手臂,高喊着亵渎的言語,闖過了漫山遍野的地雷陣,在皿與火中沖向人類的營地,并在沖來的過程中借着爆炸力量騰空而起,又分成二十多份均勻地落在地上,被後繼者踩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