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盧安城的局勢已經基本穩定下來,通過宣傳引導以及幾次行之有效的以工代赈,我們派去的政務廳官員獲得了當地人的初步信任,而教堂區的大規模改造則被視作是‘英勇抗争’行動的勝利成果,獲得了幾乎所有盧安市民的稱贊和支持。”
赫蒂把一份報告放在高文面前,一邊說着,臉上一邊露出安心的模樣。
“這樣一來,即便有舊教會的死忠分子想要作亂,也很難掀起什麼波浪了。”
高文翻閱着眼前的報告,微微點頭:“很好……但仍然要警惕死灰複燃,餘孽在明面上搞事并不可怕,他們轉入潛伏才是最難對付的階段。這方面就交給琥珀吧,軍情局幹員們對這種事情很拿手。對了,那邊的内城牆拆除工作進展如何?”
赫蒂想了想:“按照計劃,教堂區的西側和東側城牆各會拆除三分之二,剩下的城牆将僅作為紀念和裝飾作用予以保留。目前西城牆已經開始拆除——盧安市民們對此當然是支持的,但說實話……先祖,真的有必要這樣麼?”
“盧安城的内城牆和别處是不一樣的,幾百年來,那道牆不止是一道城牆,更是一種象征,象征着神和人之間的絕對界限,象征神官階層和普通人的絕對鴻溝,隻要那道牆還在,哪怕我們把大教堂拆了,在人們心中的‘教堂區’也仍然是個普通人不可涉足的領域,而這跟新教教義所推行的聖光學說完全背道而馳,”高文耐心解釋道,“我知道你考慮的是什麼——内城牆是城市防禦的一環,拆除内城牆可能會導緻盧安城應對災難的能力下降,關于這個,你可以看看它……”
高文一邊說着,一邊從手邊的資料中抽出一份,推向站在桌子對面的赫蒂。
赫蒂好奇地低頭看了一眼,立刻發現這是某種大型符文陣列的略圖——上面的符文細節由于篇幅所限并未全部羅列出來,但在大緻呈圓形的總結構圖上,清晰地标注着能量萃取陣列、共鳴區、功能區、放大區、投射區等等字樣。
“這是什麼?”赫蒂仔細看着資料上的内容,“規模……這麼大?!”
“是磐石要塞的城市級護盾,”高文端起旁邊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我們在磐石要塞的藏書館中找到了城市護盾最原始的設計圖,在改造要塞的過程中,工程人員還挖開了地基,看到了一百年前的符文陣列——資料拿回來之後詹妮帶着她的學徒和助手們研究了大半個月,這是他們的成果。”
赫蒂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拿着圖紙的手甚至微微顫抖——對于一個法師而言,這可是難以想象的财富!
雖然這位法師現在幾乎已經專職去搞城市建設和内政了……
“城市級魔法護盾是戰略級别的造物……整個安蘇也隻有不到十座這種等級的護盾……”赫蒂的語氣中帶着難以置信,“符文研究院那邊……連這種東西都能量産了?!”
“城市級護盾最大的問題是耗能和穩定性,因為耗能大,所以必須建造在天然的魔力焦點上,因為需要确保穩定性,所以要消耗海量的昂貴魔法材料,這兩點限制了它的應用,但現在詹妮對它進行了兩層優化,并且直接把魔網和城市級護盾的基底結構融合到了一起,這就讓它有了量産的可能,”高文說道,“我打算把第一個驗證型護盾裝在盧安城,可以趁着教堂區大規模改造的時候同步施工,如果效果達到預期,那麼今後塞西爾土地上的每一座城市——甚至每一座鎮級單位都會建造這種護盾。”
“把……把戰略級的護盾造到鎮子上?!”赫蒂頓時驚呼出聲,同時腦海裡瞬間噼裡啪啦地過了一大波預算,當場她就打算把老祖宗這個驚世駭俗的念頭給死谏回去,“先祖您要冷靜啊!這是巨型護盾系統,不是魔力路燈……”
掌管财務大權的塞西爾大管家在面對預算問題的瞬間就失了智,甚至跟瑞貝卡一樣吐槽起了老祖宗——事實證明塞西爾家族的頭鐵天賦多半是個遺傳因素,隻不過有的人是顯性,有的人暫時是隐性……
高文看着赫蒂那就差原地去世的表情,多半也能猜到這大孫女為何失态——反正赫蒂失态也不外乎兩個原因,要麼是加班,要麼是沒錢,現在看她精神狀态還好,眼圈上也沒煙熏妝,那多半是沒錢——于是他搖了搖頭:“别這麼緊張,經過詹妮優化的巨型護盾造價比你想象的低,而且這種大型工程一旦啟動,就意味着大量附屬産業的興起,制造護盾單元的副産物,新型工程機械,大量工作崗位,這些東西從長遠看都會成為效益。”
“資金流動起來才有價值,存在金庫裡隻是礦錠麼……”赫蒂無奈地想到了老祖宗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随後她看着高文,略有些猶豫地說道,“先祖,您要把這種護盾鋪到每一座城鎮,是不是還有個原因……”
高文看着赫蒂的眼睛,心中不禁感歎這個曾曾曾……曾孫女真的是個聰明人,而且她的聰明和瑞貝卡不一樣,她總是能敏銳地找到問題的關鍵,這便減少了很多交流的難度(當然瑞貝卡有時候也能誤打誤撞地找到問題的關鍵點,但那個耿直的狍子總是試圖用腦袋撞在關鍵點上):“如你所想,魔潮——我們總是要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