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沒有坐車,步行原路返回,看着熙攘的大街,聽着轎車吵雜的鳴笛,忽然覺得有點迷茫,他一下子弄懂了上官仙韻的意思,隻是因為在幻境世界的事心裡有些隔閡,面子抹不開,至于孫妙依……也許剛剛放開了一說,她會改變主意,但是有老娘在……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他對這方面的事,實在是感到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在他的字典裡隻有一種想法:如果一個女人想跟我,首先你得是修行之人,其次你得老老實實,完事等老子到了可以破身之日,一起困覺,就這麼簡單。
正琢磨着,旁邊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師傅!?”
周鳳塵回頭一看,好嘛,是蘇家的小姐蘇菱和叫姜銘的青年。
姜銘富家公子哥的範兒十足,蘇菱仍舊是那副退伍軍人的英姿飒爽範兒,留着短發,眉宇間英氣勃勃,不過……嘴角有點紅腫,臉上也有點淤青,好像剛被人揍過,笑嘻嘻的跑到跟前,興奮的滿臉通紅,“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鳳塵瞅着她的臉,“啊,前幾天回來的,有事啊?”
“師傅你看啊。”蘇菱退後兩步,輕咳一聲,抑揚頓挫的念道:“餘昔遊乎雲台之山,而造逸民,遇仕人在焉。仕人之言曰:“明明在上,總禦八紘,華夷同歸,要荒服事;而先生遊柏成之遐武,混群伍於鳥獸……”
神色肅穆,越念越溜,臉上還帶着傲然自得的笑容,附近人一看,咦?那妹子幹什麼呢?都悄悄圍了過來。
周鳳塵連忙揮手打斷,“夠了夠了,幹什麼玩意,你瘋了?”
蘇菱眨眨眼,“抱補子外篇,逸民卷第二片段啊!哈哈,師傅你交代的那些經文,除了《靈寶無量上品度日人妙經》以外,我差不多都能熟背下來了。”
“呃……”周鳳塵瞠目結舌,那麼多诘诎聱牙、枯燥無聊的經文她花了半年……背下來了!?自己當年也是背了好幾年,這是這麼奇葩的忍耐力?情不自禁的說道:“真牛逼——”
蘇菱揉揉鼻子,“牛吧?哈哈。”
說着又搖頭晃腦的念了起來,“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視之,猶衆庶也……”
經念多了,跟魔怔了似的,後面的姜銘有種“孫猴子遇唐僧念經”的恐懼,臉皮直抽,雙眼茫然。
“閉嘴!”周鳳塵也忍不住了。
蘇菱乖乖停下,眨眨眼,“咋了?師傅?”
“你的悟性很深,已經非常厲害了,不用再背了。”周鳳塵暗歎一聲,當初隻是忽悠她一下,怎麼可能收徒,收雞毛徒,誰想到還弄出這麼個玩意!
蘇菱大喜,當着一堆人的面,“噗通”一聲跪下了,“師傅,請教徒兒法術吧!”
這是一副令人很驚訝的畫面——大熱的天,一個短發美女,大街上,當衆跪下,求另一人教她……法術?
“哈哈哈……”四周圍觀的人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周鳳塵郁悶的夠嗆,拉起蘇菱,往旁邊巷子裡去,“來來來……”
到了巷子裡深吸一口氣,心說自己和姓蘇的八字不合八成,蘇曉曉、蘇輪才,“那什麼……蘇菱啊!你看看,這些經書吧……你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光背其表,不懂其義,就像一個徒有其表的人,不太實在,我們師徒緣分已盡,我要逐你出師門,你不介意吧?”
蘇菱愣住了,臉色發白,身體不停顫抖,好像一直堅持的某樣東西轟然崩塌了,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一副傷心到絕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