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花搞定服裝問題之前。
格溫與彌海拉帶着一張寫着‘你還欠兩個人情’的名片,去往了老鄉人号的富人區。
他們要去拜訪咒刃的一個好朋友。
據說是擁有着整個老鄉人号舞女情報的人,也是各大幫派争先恐後讨好的大人物。
原因是咒刃的這位朋友擁有一家劇院,這家劇院在夜晚的時候會偷偷生産學習資料,在烏托邦,這可是重罪!但也是重利産業,人人都想學習。
上車廂的奢華與華麗令人目眩。
龍炎如此多年的經營,讓這裡成為了這條路線上最繁華最華麗的商業與居住車廂。
黃金大歌劇院在此頗有名氣。
建立在一個懸崖上……
你問老鄉人号哪來的懸崖?問得好,在上車廂區,有一節車廂上就建造着山景,在那山景上,巨大高聳,由六十七座哥特高塔組成的黃金鎮占領了大部分的山崖面積。
在黃金鎮靠近懸崖的正是那修建如同禮拜堂一樣的華美哥特大劇院,一條鋼鐵與石鐵混用的運輸帶從山下攀岩而上。
這種奇觀令人難以相信這是建立在列車上的建築物。
……
格溫二人就要通過這條巨大的運輸帶上去,運輸帶的一格格的運輸裝置看上去像是小巧的帆船,隻不過隻有甲闆和足夠人坐下的艙室。
上運輸帶需要5枚私造。
門口把手的保安那機械改造的紅色義眼不斷地掃視着人群。
他們穿着類似于龍蝦兵的裝束,紅色的軍裝,隻不過佩戴着高高的禮帽,手中端着被叫做黃金時代-M43的重步槍。這種火力驚人的步槍重量也很重,作為上城區衛兵的裝備被列裝,使用的私造要更貴一點。
理論上上運輸帶是需要所謂的‘上車廂人員證’的,也就是所謂的‘人上人身份證’。
但上車廂的人的身份尊貴,衛兵也不能逮着一個就問一個,怕得罪人。
這就給了格溫與彌海拉混進去黃金鎮的機會。
兩人打扮好看,都穿着咒刃買來的在男女中都流行的獵裝與長靴,同時還搭配着獵裝鬥篷,頭上還戴着三角帽。腰間挎着劍柄鑲寶石的迅捷劍與精制品的黃金時代-溫度男爵,一種隻有上流的黃金鎮鎮民才使用的速射手槍。
順帶一提,咒刃為他們選擇的服裝配色并不是凸顯華麗的銀紅,而是深邃的黑金。
這樣,即使是彌海拉的表情有點心不在焉,連衛兵與其問好都隻是微微颔首的‘做賊心虛’的狀态。
在衛兵們看來也是倍有範。
人上人不都這樣麼?
于是也沒有檢查票,見兩人随手扔下各5枚私造,就放其過去了。
……
要僞裝成兜裡有錢的人,千萬不可打腫臉充胖子。
這裡的衛兵見慣了想要裝成人上人混進去黃金鎮,積極開展副業的積極犯罪分子以及有格局的詐騙犯。
越是有錢,對于階級,對于規則就越是喜愛。
一個窮人可能會覺得‘我給十塊,你找五塊’這種事情有點掉價,不像是有錢人,斤斤計較起來有點low。
這種窮要面子的行為,就透露着一股窮酸氣了。
……
格溫發現自從走上了運送帶,彌海拉就有點心神不甯。
為了做完美的掩護,他不得不關心起了自己同僚的精神狀态。
他拍了拍手,然後左手輕輕摁在迅捷劍的劍柄上,詢問道:“怎麼了?你一副擔憂和走神的表情?該不會你是黃金鎮的原住民什麼的?”
“……”
彌海拉的視線聚焦回來,低頭看了眼腰間的迅捷劍與速射手槍,說:“沒什麼沒什麼,彌海拉隻是有點感慨,現在的模型販子能夠作出這麼精細的東西了嗎?”
沒錯,格溫他們混進來的道具,就是模型。
劍是劍鞘一體的木模具,上了色而已。而服裝則是便宜租用的,速射手槍更是模型。
在節省成本上面,咒刃做到了極其高深的水準。
不過這些也與火花相關。
作為團隊中的後勤負責人,是他找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才。
格溫很确定,自己身上這件衣服是贓物。
就跟他很确定彌海拉沒有跟自己說實話一樣。
“這些物品做的确實精巧。”格溫揉了揉眼睛,“但我認為你并不是因為這些而傷神的,事先說好,我們的關系并沒有熟絡到互相訴說秘密的程度,因此我隻是擔憂你是否能夠保持好狀态完成我們的交涉任務。”
彌海拉說:“可以,你不必擔心,隻是……”
他避而不談過去,有點臉紅。他感覺到自己的狀态不太好,以至于讓自己這位比較不擅長觀察情緒的同事都看了出來。
格溫說:“我們是熟悉的陌生人,你沒必要擔心我把事情說出來,倒不如說,我們之間的聯系是将對方的故事當做‘事情’去聽,而不會去傳播,也不會産生什麼嘲笑的情緒,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出來。”
這套來自于咒刃胡扯的‘熟悉的陌生人’理論成功了。
很有誘惑力。
傾訴是人類的本能,是人類的一種極具有代表性的行為。
彌海拉即使半瘋癫,但也無法忍受傾訴的欲望。
他張了張嘴,擡頭看了眼前路,心中預估了一下時間,像是下了一個決心的抿了下嘴。
他說:“…我确實是黃金鎮的鎮民,理論上來說。”
格溫單手托腮,表現的沉靜,在需要的時候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不去詢問,不去思考。
僅僅像是兩個路人,兩個各自有點故事的男人,在雨夜的加油站偶然相遇。各自坐在自己汽車的車頭吃着垃圾食品,看着外面的密雨成絲。
忽然,想說點什麼。
于是,一場傾聽與傾訴就開始了。
“…在我去往我真正的故鄉之前,我在這裡長到了五歲。”
彌海拉出生在老鄉人号。
這倒是十分出乎人的意外,因為任何人看見了他,都會把他辨認為出生在魯特人共通的故鄉凡爾德林。他的家庭并非是一個顯赫的家庭,也就是說祖上是終身騾馬跪族,之所以能夠出生在人均羅馬人的黃金鎮,是因為他的父親擁有着極為特殊的手藝活。
彌海拉的父親叫做範.唐納爾德.米林,是位遠近聞名的鎖匠。
在當年的烏托邦,老鄉人号上,光是會制鎖發不了财,但是呢,會制鎖的人往往會開鎖,因此,當時還是個小鎖匠的唐納爾德終于在貧窮的生活中領悟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開發點副業,靈活轉進新賽道,大力開發客戶的感知痛點。
簡單來說就是。
晚上去開别人列車上的車門,闖闖空門。
按理來說,闖空門的鎖匠确實是不少,但是能像是唐納爾德這人積累起取個漂亮老婆(從彌海拉的長相與他常說‘我繼承了母親的相貌’來看,唐納爾德的老婆起碼也是10分打12分,老天還欠2分的水平),還積累起了能在黃金鎮買房,供孩子去龍堡讀個大學的财力,那是相當少見。
之所以唐納爾德能有這番成就,是因為他膽大心細,腳踏實地。
不單單副業要抓穩抓好。
主業更是要辦的紅紅火火。
别的闖空門的賊先研究别人家裡有什麼好寶貝,而唐納爾德則是研究别人家的鎖的設計與質量。
一來二去,積累出了大量的經驗與設計靈感。
唐納爾德設計的鎖越發精細且安全,硬生生依靠自己的過人設計水平與能力,卷死了整個車廂的賊。
就這樣,白天精明能幹,晚上吃苦耐勞,每年沒有休息日,可謂是卷界的頂級人才。
唐納爾德積攢了大量的财富,雖然後面被曝光出來了一次,但此人留下的證據僅僅隻是賠付了五六家被他偷慘了的人家後,就安然脫身,并來到了黃金鎮。
結婚。
生子。
唐納爾德并不忌違老婆将兒子當女兒養,甚至還極其偏心寵愛‘女兒’,中途一度忽略了老婆。這就叫做‘老婆你把我兒子當女兒養,我就把你當兒子養’,雙向奔赴了屬于是。
彌海拉的同年在這樣的詭異的幸福中度過。
而當他九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黃金鎮中有一家大戶人家被盜了,丢失了大批軍用與寶石。
由于呢,被盜的人在老鄉人号上面還有點勢力,名字叫亞曆山大.布羅姆菲爾德,有個外号,叫做‘龍之皿’,在老鄉人号上擔任了一下車長。
所以老鄉人号的局子立馬二話不說的就把唐納爾德給抓起來了。
好一頓打。
招不招?不招。
那就再來一頓打。
反複捶打的雞肉越發美味——總之,就是打了五六遍。
唐納爾德也怒了:你們怎麼能冤枉好人呢?我當年做過闖空門的事,但當年是當年,你們為什麼要抓着我當年的事就一定覺得現在的事也是我幹的?還有王法麼?
事實證明。
還真沒冤枉他。
就是丫幹的。
原因是,唐納爾德手癢了,恰逢其時有一個傳奇竊賊偷了某一巨都号車長的家,成為了當時大新聞。
唐納爾德看了報紙,當時心念一動。
我不偷巨都的車長,偷市鎮的車長不就行了嗎?
于是當時就點齊家夥開幹。
這一幹,就把自己在羅馬貴族中的地位給動了一動,不忘初心,變回了騾馬跪族。
而彌海拉則遭遇到了家庭劇變。
雖然依舊保留了一部分家産,但大不如前了。
同時彌海拉也在當地的學校車廂慘遭霸淩,對于一個小孩來說,當時這種情況,簡直不亞于世界崩塌。而鼠魯特,又是一種瘋狂率極高的生物,因此彌海拉半瘋了。
爺不裝了。
什麼叼毛金魯特,什麼叼毛強榮恩?
爺雖然是鼠,但TM是鼠龍!
當時就穿着美美的女裝,一個打五個,狠狠的把别人家的小孩變成别人家的小亥,子給打沒了。
……
彌海拉望着越來越近的黃金鎮,有點懷念:“…現在許久未曾回來,我都産生了一種害怕與膽怯的心理了,生怕自己心中的故鄉有什麼改變了,又或者是自己有什麼改變了。”
格溫聽完故事,等了一小會才說了一句話:“該怕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老朋友。”
“那就讓他們害怕吧,我是鼠,我是暴怒的野獸,與他們這種大小姐大少爺不是一種人。”
兩人熟絡了一點。
果然,咒刃所說的‘熟悉的陌生人’這個理論就是純粹的扯談。
相處的越久,就越難以将朋友當做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來看待了。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意識到。
又或是單純的……
意識到了,但是裝作不在意或不知道?
格溫不去問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他能看見彌海拉那并不是出于僞裝,而是出于某種真情實意的面上浮現出來的粉紅。
給他點時間吧。
給這種認為‘我這種人也可以有真心交談的朋友嗎?’的人一點點時間吧。
時間總會讓人明白。
羁絆總會越來越深。
已經到了無法掙脫的地步。
……
上到了黃金鎮,所能看見的世界就是與地上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精美講究的磚塊鋪置的大道,那混着金色的哥特式建築物,一座座高塔,以及優雅的馬車……與地上完全是兩個世界,與地下更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别。
在下車廂中隻有關鍵地方會布置的貓燈窩,這裡随處可見。大量的貓燈栖息在這裡,五顔六色的光芒溫和而不刺眼。
穿着正式修女服、修士服的教團成員們往來,手中握着價值不菲的手杖。
機械化改造後的貴婦人們與貴族少女聊着閑話,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源力學識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到的。
整個世界,唯有那冰冷冷的廣播與品味很詭異的無面人海報還與地上挂鈎,還與普通的上車廂區挂鈎。
格溫險些看花了眼。
還是半個本地人的彌海拉拽住了格溫,并将其拽向走向大道的路上。
他說:“黃金鎮的迷人之處在于其大量工匠後人與貴族後人的結合。”
烏托邦中由于源力使者是一種學者氣息很濃的職業。因此烏托邦的貴族大多數時間都與他們那在異世界的同名肥頭大耳生物們不同,是進步與進化的象征。
他們研究出來了知識皿脈。
通過将後人改造成類似于自己的樣子,再通過學習自己學習過的知識,從而達成另類的‘永生’。
進步,是他們的座右銘。
與此對應的,工匠們也是進步的代言詞。
兩者的結合,就導緻了許多超前科技在黃金鎮中已經被運用了出來。比如說在下面不常見的機械身軀的改造,以及不多見的電氣化設施。他們這裡甚至鋪設了電車!
格溫是滿臉驚奇地看着那精美的有着齒輪與絞盤作為裝飾品的小船一樣的電車從面前劃過。
彌海拉說:“運用了電力的交通車輛,很方便呢,不過由于造價問題,也不能在除了黃金鎮以外建造,但,确實很方便呢。”
……
初次來到黃金鎮的格溫就像是初次到了玩具城的小孩一樣,充滿了好奇。
他看見了那汽輪船一樣的電車經過,前後各跟着五六名拿着木制長棍的盔甲松鼠騎士。
他抓住彌海拉問道:“那些騎士是幹嘛的?”
如果說是防衛的話,那為什麼要帶木棍子?如果說是保護的話,應該可以攜帶更好的武器。但實際上,這些騎士甚至連盔甲都不是金屬制品,而是那種鐵木甲。
彌海拉回答:“這些啊?是清理人,他們負責保護電車的運行,在這種繁華的地方,總會出現偷電賊……”
“偷電賊?”
格溫感覺當局的人應該沒有這麼溫和才對,敢偷當局的東西,一般來說都是直接準備熱武器準備一口氣消滅的吧?
跟着走了幾分鐘,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偷電賊是貓燈!
貓燈們用尾巴悄悄的掰開那橡膠保護的電車車軌,用尾巴解除裡面的通電線,然後身上的光芒就會亮起來。這些貓就會舒服的幾乎化作為貓液癱在地上,發出喵嗷喵嗷的叫聲。
“去去去!去去去!”盔甲松鼠騎士們喊着口号,用木棍小心翼翼的将一隻隻偷電的貓燈給趕出去。
這裡又得說道貓燈們像是人的一個特點了。
她們被抓起來後,并不會像是真正的野生動物一樣,還硬是要繼續,往往被抓一次就會喵嗷一聲的滿足的飄走,而不會繼續糾纏下去。
這也算是一種奇妙的景觀了。
鐵路兩旁的商店林立。
建設在高塔中的商店就像是一個個的劇場,拉開帷幕,卻是在銷售新奇玩意兒。
在這裡能夠看見大量的稀有烏托邦物種,甚至能夠看見彌海拉的同族,鼠龍魯特。甚至能夠瞧見一兩隻胖乎乎的大型貓燈,這些大型貓燈會說烏托邦語,似乎在進貨或出貨,形成了極為巧妙的一條貿易渠道。
貓燈會做貿易這件事情。
在中層源力使者之間,已經不是秘密了。
而大型貓燈會做生意這件事,即使是普通人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當然,貓燈們來自平行世界的消息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
穿越了那輝煌的靓麗大街。
就來到了優美詩意的水晶洞窟,洞窟中的湖水發出光芒,極其漂亮,礦物做的樹發出亮光,一隻隻發光的貓燈在那些礦物樹上呼呼大睡。還有的貓爪子踩着蝙蝠睡覺……不得不說,貓燈與那憨厚老實的外貌不同,屬于是小動物裡較為兇猛的一種。
别的小動物出現在她們面前,都會被貓爪子欺負。
真是兇猛的動物。
不過對于烏托邦人來說倒是無害。
似乎這些貓燈有着避災避禍的本能…這也說不定啊。
再經過了這個洞窟,來到一個懸崖邊,看見那巨大輝煌的歌劇場。
……
兩人走到門口。
紅色的地毯,金碧輝煌的内設,大紅色的帷幕與牆壁上的一張張精美的海報,這就是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