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下,蘇天禦凝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那名青年,目光充滿了驚愕,雖然他在來之前,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可雙方真到見面這一刻,他内心依舊無比震驚。
地下三百七十米的礦洞發生坍塌,地下河的水沖毀了絕大部分的建築,他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酒叔的兒子,他看着蘇天禦,額頭上潰爛的疤瘌,觸目驚心。
“我沒有多少時間,炸了隧道,警務系統的人很快就會鎖定我身份。”酒叔兒子出奇的冷靜,也或許他經曆過這次礦難後,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出現慌亂的情緒了。
蘇天禦平複了一下心情,彎腰坐在了他旁邊:“我們可以想辦法送你走。”
“不,事情還沒結束,我不能走,也不想走。”酒叔兒子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從出來的那一刻開始,身上就背着一百一二名礦工的命,這其中有我朋友的,也有我父親的,他們沒機會在說話了,我得替他們發聲。”
蘇天禦扭頭看向他:“你知不知道,保龍礦業和監管會……!”
酒叔兒子橋着蘇天禦打斷道:“你放心,我不會拖累協會的,也不會拖累其他人。甚至……我還可以幫到你們。”
二人對視,蘇天禦略有些激動的勸說道:“你還年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呵呵,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有的人活着是幸福,有的人活着是痛苦,我比你清楚自己在幹什麼。”酒叔的兒子低着頭,聲音沙啞:“不過了這個事,我走不出去了。”
酒叔的兒子沒有跟蘇天禦說,自己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更沒有談自己在礦下的遭遇,所以後者确實無法對他的反應和行為,做到感同身受。
月光下,酒叔的兒子摩擦着手掌,輕聲說道:“我原本……還……還有一點希望和猶豫,但我一出來……我媽就服藥自殺了,呵呵,沒了也好,省的遭罪了。”
蘇天禦聽着對方的話,覺得自己已經很難用言語規勸他了,但如果任由酒叔的兒子繼續搞下去,一旦事情脫離掌控,那保龍集團和監管會,把所有髒水全部潑到協會身上,那産生的結果或許可能是緻命的。
“你要跟我走。”蘇天禦堅持自己的看法:“我能保你。”
酒叔的兒子瞧着他:“這是命令嗎?”
“你得為……!”蘇天禦起身就要抓他的胳膊。
酒叔的兒子撩開衣角,漏出腰間的炸耀:“會長,我很尊重你,你們都是好人,為了我們這些埋在地下沒人管的鬼,跟保龍集團鬧到這個地步……我對你們是很感激的。我知道你的擔心,我不會把火引到協會上,你們也不要逼我。”
蘇天禦看着他的眼神,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絕望和決絕。
“我等你來,是想告訴你,明天晚上你們做好準備,我會直接碰保龍和監管會。”酒叔兒子緩緩起身:“利用好我,也利用好這個事情……!”
……
植物園正門口的胡同内,大白吸着煙,賊眉鼠眼的向四周掃視着。
“嗡嗡!”
就在這時,一陣澎湃的馬達聲泛起,五六台汽車從岔路口趕來,停在了植物園正門。
大白緊張兮兮的猛抽了兩口香煙,眨着眼睛看向正門。
車門逐一彈開,一群男子走了下來,邁步去了植物園的安保室。
對方使用的車輛,以及穿着的衣服,看着都跟正常人無異,但大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警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