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圓頂漁場,之外。
原本跟随車隊行進的鄭南方忽然停下腳步,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跟随在他左右的唐蒜察覺到老闆的異樣,輕聲關切道:“你不舒服?”
“沒事。”鄭南方眉頭緊鎖,搖了搖頭:“我今天是不是沒有吃藥?”
唐蒜聞言從衣袋裡掏出藥瓶,借着手電光數了數,道:“早上有吃過一粒。”
鄭南方大力按壓着太陽穴,試圖抑制住越發劇烈的頭痛,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
走在隊伍前頭的萊麗聽到後邊的動靜也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鄭南方給唐蒜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收起藥瓶,自己擺了擺手,道:“沒事,繼續走吧。漁場這就到了嗎?”
萊麗舉起手電,雪亮光束掠過夜空,定格在衆人前方百米處的一方巨大石頂之上,道:“這裡就是入口了,從這裡進去有一條索橋,穿過索橋就是漁場,索橋下邊是水庫,漁場聚居地在山崖邊。”
“我們現在怎麼辦?”鄭南方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覺又泛了起來,行至萊麗身側,眯眼望向漆黑不見一絲光源的山坳口,猶豫道:“就這樣走進去?”
萊麗聳了聳肩,笑得雲淡風輕:“圓頂漁場在下城區聲名遠播不假,但也并非什麼龍潭虎穴。我們又不是來砸場子的。”
狗頭男和辮子男早已按捺不住,看鄭南方猶豫不決,還以為他是膽怯了,紛紛發出不屑的哼聲,率先朝巨石穹頂走了過去。
“你咋啦?咋突然畏首畏尾的?”精神好轉的胡逼又恢複了荒野大镖客的風采,須發淩亂,一身搜刮來的武器,活像行走的彈藥庫。
鄭南方閉眼深呼吸,定了定神,小聲道:“我也說不上來,不過你們真的沒有其他感覺麼……”
“你在擔心洪香菜?”胡逼問道。
“擔心我們。”鄭南方道。
嘴上說着話,腳步也沒停,打頭陣的狗頭男和辮子男已經帶着一隊人進入巨石穹頂。幾十号人的手電光組成一張撲朔光影的大網,給這詭異的地方平添幾分異樣色彩。
進山口通路修的很平整,長愈數百米,頭頂是黑壓壓的巨石,身前身後陰風陣陣,讓人汗毛直立。
好在行進中并沒有什麼異常,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喂。”
走在後邊的沙曼忽然急急忙忙湊了過來,擠在鄭南方和胡逼之間,小聲問:“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
兩人一愣,嗅了嗅,除了前邊幾個病院槍手的煙味兒,并沒有其他。沙曼又去問唐蒜和舒洋蔥,二女見她神色不似作僞,都很認真的吸了吸鼻子,卻也沒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沙曼很是頹敗,沮喪道:“我真沒騙你們,我鼻子很靈的。”
“那你聞到什麼了?”鄭南方問道。
“香味兒。”沙曼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太足,興許她也覺得在這裡聞到香味,有點過于像幻覺。
幾人的讨論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槍手們竊竊私語,各自對這空氣一通猛吸,有人說他也聞到了,但大部分人和鄭南方他們一樣,毫無感覺。
幾百米的距離并不遠,打頭陣的狗頭男兩人已經在索橋邊等候多時。鄭南方還以為那倆人是想等萊麗過去再繼續英勇前行,但走到跟前卻發現,似乎并不是這麼回事。
人群手電光隐隐綽綽,他看到辮子男的臉色似乎很是驚惶。
“麗姐…這……”辮子男側過身子,将索橋另一邊露了出來,萊麗踏前一步,呆立當場。
鄭南方和胡逼對視一眼,急忙湊過去查看,越過辮子男和索橋,兩人的目光一齊落入了無邊黑暗。
“從這裡進去有一條索橋,穿過索橋就是漁場,索橋下邊是水庫,漁場聚居地在山崖邊。”
萊麗剛才描述漁場的話語還在耳邊萦繞,可眼前的景象,卻與她所言大相徑庭。
索橋确實有,能容三人并行,自衆人站立的石階為始,在空中墜着一個弧度,而另一頭卻隐沒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終點。至于萊麗所說的漁場、水庫,全然無蹤迹。索橋下邊,依舊是無盡黑暗,隻有呼嘯的陰風從下邊往上猛蹿。
“光。“萊麗臉色不太好看,沉聲吩咐了一句,車隊衆人紛紛打開背包,掏出各式各樣的照明工具。頭戴式探照燈、射燈、火把、冷焰火、熒光棒……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這他娘才叫有備而來。”胡逼小聲跟鄭南方逼逼了一句,嗤笑道:“洪香菜那傻娘們兒,搬來個軍火庫,啥用沒有。”
他倆閑話的時候,越野車隊衆人已經架設好簡易燈塔,各種光源彙集一處,用繩索捆好,慢慢往索橋下邊墜了過去。
一大團光源的光照效果還算不錯,鄭南方都能看到索橋上淩亂的腳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