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發生這種情況其實我也很意外
“呼...”
站在盥洗室内梳洗台前的洛辰,在回憶完自己先前那番作為之後,隻是長歎着随後打開水閥的開關,然後面色複雜的清洗着自己的雙手。
自己先前與那個孩子交談時所展現出的态度,是不是顯得有些過分的...親密了?
他很是喜愛着對方,這一點确實是毋庸置疑的,但這卻并不能解釋先前的自己為何會向着對方展露出如此這般踰矩的情感。
清澈的水流沖洗着他的雙手,為他帶來了些許涼意,但卻帶不走他此時的困惑。
所以...究竟...是為何?
他注視着自己那被水沖洗着的雙手,沉思着,苦惱着,直至某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蓦然響起。
說話的人,是塞西莉亞,隻是對方此刻所給出的答案,則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偏愛這那個孩子,就像是身為母親的我,偏愛着自己的孩子一樣。’
‘這是獨屬于你的偏愛啊,辰...’
從塞西莉亞口中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後的他,隻是用手關掉了水閥的開關,然後雙手支撐着台面,不停的在腦海之中重複着這個答案
偏愛...偏愛,為什麼會是...偏愛呢?
無法理解的他,隻是擡起頭,注視着自己面前這面,倒映着自己模樣的鏡子。
是因為塞西莉亞嗎?母親對于女兒的偏愛之情借由作為媒介的自己從而表達給了那個孩子?
又或是因為卡蓮嗎?祖先對于後輩的偏愛之情借由作為媒介的自己從而表達給了那個孩子?
困惑不已的他,用手觸摸着面前鏡中自己的影像,然後卻是在恍然之間。意外的得到了解開這份困惑的答案。
停止了觸摸鏡面後的他,隻是用力的将手指刺入了自己的‘臉頰’,在一陣仿若是軟體被撕扯開的聲音過後,他撕扯下來了自己的‘臉頰’。
過去的‘貌’被他緊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此刻鏡中所呈現着的,則是他現在的‘貌’。
是啊,确實就是如同塞西莉亞所說的那般,是名為偏愛的情感促使着他做出了先前的那般舉動。
那是切切實實的,出自于他本心的,由他所給予給那個孩子的偏愛。
他注視着鏡中自己現在的‘貌’,然後重新将手貼于鏡面,仿若是在撫摸着鏡中的自己一般。
“因為我和那個孩子,其實是同類啊...”
那個孩子就像是自己一般,有着不同的‘貌’,隻是和自己不同的是,處于這個階段的對方,确是還未察覺到這一事實罷了。
那個孩子過去的‘貌’是西琳,而現在的‘貌’是琪亞娜,那麼...那個孩子未來的‘貌’...
“那個孩子最後,是否會像是我曾經所見到的那般,變成那樣呢?”
他這般輕聲低語着,然後将貼于鏡面的手掌用力握緊,并在片刻之後緩緩放松,雙眼之中滿是怅惘。
“我隻是希望這個曾經我所觀看過的世界,能夠因為我的介入,從而變得完美些許罷了...”
“但已然無權窺見未來,卻依舊抱有着這般想法的我...是不是顯得有些過于貪心了?”
注視着鏡中自己倒影的他,隻是這般自嘲的說着,同時收回了貼于鏡面的手掌,然後伸手解開自己身着禮服的束縛,緩緩褪下了那在他看來對于自己來說顯得過于華麗的裝束。
曾經的他置身于線外,隻能旁觀這線中所發生的一切卻無權幹涉,而現在的他則是置于線内,擁有了篡改的權利卻無法窺探往後的所有。
“如果我能夠成為保護她們的殼的話,是否會讓那我無從窺見的未來,變得不像是我記憶中的那般殘酷呢?”
‘但殼終究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破碎,而被殼保護着的人,終究也是要迎來面對現實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身為殼的你又該怎麼辦,又會怎麼樣呢?’
穿戴整齊後的洛辰,聽聞着耳邊那出自于卡蓮之口的提問,他隻是伸手戴上了自己過去的‘貌’,在回答對方的同時向着歡盥洗室外走去。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會怎麼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至少現在身為殼的我,可以讓她們不用這麼早的,去面對那過于殘酷的現實。”
“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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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重力所束縛,這種說法...是不是顯得很是奇怪?
存活于此世的萬物,都必然會獲得那名為重力之物的青睐,但這份青睐所帶來的感受,理應是無法用束縛這一詞來形容的才對。
但此刻的符華,卻是意外的有幸體會到了,被重力所束縛,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雙手被控制,身體被禁锢于半空,雖是雙腳離地,處于半空之中的身體卻沒有絲毫的輕盈感。
現在的她,仿若是被看不見的枷鎖,固定在了名為天空的牆壁之上。
完全的,失策了。
雖說自己已然是在進行任務之前,就已經料到對方必定會是在交易的地點布置守衛的情況,但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選擇将上層的人力守衛,全部調換成了機器守衛的這一情況。
明明下層的守衛,都是些很正常的人力保镖罷了,而且從獲得的情報來看,眼前的這位應該對自己的實力,有着極大的自信才對。
究竟是何種因素,才會使得對方,做出了如此不符合自己風格的行為呢?
将自己目前所遭遇的情況整理完全的符華,隻是擡頭注視着那站在自己前方,那将一切布置妥當并将自己禁锢于此的人。
藍色短發,能夠有權利布置如此之多的機甲,而且還能操控重力,是逆熵的盟主第二律者嗎?
然後從那纏着繃帶的右臂來看,是已經被人襲擊過了嗎?原來如此,所以上層的戒備才會如此的森嚴。
還真是不走運呢...
如此感歎着的符華,隻是擡起頭,望向了那處于自己手腕附近,懸浮于兩邊的紫色球體。
這些便是束縛自己重力的來源,隻要自己能夠破壞這些球體的話,便能想辦法脫離目前這樣被動的境地,或許還能借此機會制服對方,但...
快速制定好計劃的符華,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便否決了這個由自己所想出的計劃。
雖說自己的身體被重力束縛,但依靠羽毛幫助的話還是能發揮出些許餘力,可以如果去強行催動羽毛的力量然後用于破壞重力源頭的話,那麼唯一的後果隻是讓力竭後的自己,陷入更加難以脫險的地步。
那麼,自己直接處理掉釋放這個能力的人,就可以了不是嗎?
如此想到的符華,将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那位于自己身前,并且還有着些許距離的瓦二特身上。
而現在,自己隻需要等待着對方的靠近,然後把握住對方注意力松懈的那一刹那的機會,就可以了。
“很不錯的目光。”
注意到符華視線的瓦二特,隻是這般稱贊着,同時臉上揚起了惡劣的笑容。
“...”
“真是的,你完全不懂得什麼是風趣啊。”
沒有從符華那得到任何回應的瓦二特,隻是攤了攤手,滿臉都是掃興。
“原本今天的這些小玩意,我是打算用來款待那隻小老鼠的,但是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老...鼠?”
“是啊,就像是和你一樣,窺探着那枚寶石的老鼠。”
瓦二特這般說着,然後漫步走到符華的身前,同時臉上的笑容也開始變得愈發惡劣。
“為什麼你們這些小老鼠,會選擇自不量力的,想要從我的手中,偷走那枚屬于我的寶石呢?”
“而且為什麼你們能夠如此天真的認為,那顆寶石,到現在還在我的手上呢?”
“什麼?寶石已經?被你轉移出了這個城市了...?”
“啧,為什麼你們這些女武神,滿腦子都是任務呢?真的是,很沒有意思啊。”
聽到符華這般回答後,瓦二特的臉上展露出了無趣的神情。
“放心吧,你想要的那顆寶石還是在這個城市裡,而且被我很好的保存在了地下。”
“不過呢...”
來到符華面前的瓦二特,這是這般說着,随後伸手擡起了符華的下巴。
他惡劣地微笑着,然後居高臨下的注視着被自己能力所束縛着的符華,就像是獵人在審視着自己捉到的獵物那般。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去親手取回那個寶石嗎?真是的,别在逗我發笑...”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在此刻突兀的響起,在吸引了瓦二特的同時,也讓其轉過身去,并将自己注視着符華的視線,移動到了自己面前那緊閉的大門之上。
“咚咚咚——”
在聽聞到第二次響起的敲門聲後,瓦二特有些不耐煩的大聲的喊着,詢問着對方的身份。
“誰?”
“客房服務。”
“哈?”
完全無法意料的答複,讓瓦二特臉上的表情不可控制的變得驚訝起來。
而就在瓦二特還未從為何會有客房服務的這一情況回過神來的時候,先前那從他口中套出情報後便陷入沉默後的符華,卻是在此時有了動作。
羽毛的力量緩解掉大部分重力的束縛,在身體從半空落入地面的那一瞬間,符華隻是擡起腳,然後用力的踢向了那背對着自己,并且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瓦二特的背後。
巨大的力量沖擊着瓦二特的身體,并讓他不可控制撞向了那緊閉着的房門,并将其中的半扇房門徹底撞開後,才跌落于地面。
而那先前産生出重力用于束縛符華的紫色球體,也從空中墜落,并在觸碰地面後徹底變為了一灘毫無用處的碎片。
“呼...”
活動了下自己那被束縛已久顯得有些僵硬的關節過後,符華便回頭望向了,那被瓦二特所撞開的半扇房門。
雖然上層的機甲守衛已經被自己處理的幾乎隻剩一二,但能夠順利通過下層的守衛到底上層的話,想必來者大概率也是下層的守衛才對。
如此想着的符華,不由得深呼吸着的同時,擺好了架勢,隻要下層的守衛出現在她的視線中的話,她有十足的把握并且還能快速的一擊制服住對方。
隻不過...
“呃...之前的那個客房服務,其實是你嗎?”
“是我哦,不過話說回來...”
從那緊閉的半扇門後走入房間後,洛辰看着那躺倒在門闆之上并且昏迷不醒的瓦二特,臉上的表情稍許顯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