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久 等 了
那是一條,不知在時間長河之中沉澱了許久的金制項鍊。
已然黯淡的外殼,不知在何時褪去色彩的相片,以及那相片之上略顯模糊但卻還能清晰辨認的年幼孩童。
這是一條普通的項鍊,一條母親用于記錄自己孩子年幼時光的普通項鍊。
一條獨屬于可可利亞一人,并且能讓她從其中窺見自己女兒身影的珍貴項鍊...
一條被她貼身攜帶,仿佛已經快要轉換為她身體一部分的...普通項鍊...
畢竟已經過去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了啊...
在發出了這樣一句莫名感歎之後的可可利亞,隻是用拇指合上了裝有自己女兒照片的相框項鍊,同時伸手熄滅了桌上那盞為房間帶來唯一光明的台燈。
将黑暗充斥了整間房間之後的她,将自己的思念重新貼身放好,然後有些頹廢的,趴在那滿是文檔的辦公桌之上。
十四年的時間甚是漫長,漫長到足以讓身為上尉的她一路攀爬至逆熵的執行者,漫長到足以成為革新派的領袖。
但卻無法讓她忘記十四年前,她所得知真相之後所體會到的絕望。
那是西琳,那是律者,那是舉手投足間就能毀滅一切的存在...
但這也是她的女兒...她唯一的寶物...她那被人強行毀掉的寶物...
曾經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思考過,與自己女兒相認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或許最後的結果,應該是自己和自己的女兒一起生活,然後再去幫助那些,因為戰争而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吧。
一切都如同自己夢想之中所奢求的那樣,隻是在這真正呈現而出的現實當中,缺少了她最為重要的女兒。
她能夠将自己的愛平等的給予每一個被自己收養的孩子,能夠将那些被收養并且喊着自己媽媽的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寶物。
但那隐藏在她内心最深之處,那份特殊并且沉重的愛,卻再也沒有辦法給予給那在她心目之中,那唯一的寶物。
她是矛盾的,身為母親的她會選擇疼愛這些被她收養的孩子,但身為軍人的她卻是深刻的理解犧牲少數拯救多數的這個道理。
她希望着這些失去了歸宿的孩子,能夠在世界迎來的災禍之中平安的生存下去,她不希望再有另外的父母,會經曆像是自己這般,絕望到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的事故。
而在完成了這項自己目前所追求事業之後的她,或許...
或許會付出一切的代價,來換取一次将那早就一切,并且從未感到不妥之人的臉,給踩在腳下的機會吧。
“釘釘——”
響徹在黑暗而又寂靜房間之中的通訊請求聲,讓趴在桌上的可可利亞不由直起了身。
但當她看清通訊面闆之上所顯示的通訊人備注名之時,她則是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由自己一手創造而出的工具人,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來聯系自己。
希望對方這一次的通訊内容,不會是一些可以被稱之為細枝末節的無關之事。
同意的選項,鈴聲的消逝,出現在通訊面闆之上的,是那自傲到足以能引起她不滿的面容。
“長話短說吧,我還有其他事情沒處理完。”
“放心,絕對是能夠讓你感興趣的事情。”
“有位天命的博士決定叛逃天命,然後來投靠我們。”
“好的,我不感興趣,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去處理吧。”
在聽到天命的博士這個關鍵詞之後的可可利亞,隻是神情厭惡的向着對方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然後擡起手準備合上那印有對方自傲面容的通訊面闆。
“如果對方所給出的籌碼,是寶石呢?”
突如其來的回答,讓可可利亞停下了那自己已經開始下壓通訊面對的手,直至片刻,她才重新翻開了那幾乎已經快要被自己合上的通訊面闆。
“好吧,我收回我前面所說的話。”
她從坐席之中站立而起,背過身去緩步走到窗邊,随即從自己貼身的口袋之中,取出那枚已然被歲月侵蝕了許久的純金項鍊。
那被項鍊保護完好的褪色相片,被那盈盈的月光點綴上了些許神聖的色彩。
“我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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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木制象棋掉落于棋盤之上所發出的沉悶聲響,讓原本因為對局時間過長而顯得有些困倦的洛辰,稍微清醒了些許。
“抱歉,我好像有些累了...”
伸手從棋盤上撿起自己掉落棋子,并且在确認了自己與對方并不能在短暫的時間裡結束這場對局之後的洛辰,最終隻能說出了這句預示着到此為止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