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7年9月11日,淩晨0點。
掩體時間第1小時。
從雲西機場飛往上海的夜間航班失事。爆炸的一瞬間帶來的火焰與濃煙幾乎點亮了整個城市夜空。很多市民都被轟鳴驚醒,然後透過窗戶看到了那可怕的火焰天降。災難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發生了。
“保護膜,原來是這個意思。”
王輯站在書桌前,透過窗戶窗戶呆呆望着那壯觀的焰火。最諷刺處莫過于此,播種者降臨後引起的第一場混亂,竟然是由一個叫做“保護膜”的東西引起的。這一刻王輯甚至不知道,零點航班的乘客或許很少,是否能成為安慰。
人們清楚地知道災難對生命的影響,在所有的宣傳中卻隻将它作為一種數據,而無法直面慘禍。眼前的災難雖然比起播種者的降臨更難讓王輯得到觸動,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那些人拼命維持的盛世安康在這一刻已經被打破了,危機前所未有的清晰,這不得不讓他思考一個實際的問題:我的種族,我的文明,在面對如此危機時,他可以與我互為依靠?共同捍衛自己的文明家園嗎?
當這樣的問題出現在腦海裡時,王輯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想到了那些悲痛的人們在知道事實後,對他将是怎樣的詛咒:為什麼死的是我的親人而不是你?因為你那個保護膜才出現的,因為你,飛機才失事的!
整個城市都已經變成了掩體,王輯從一開始就得到了答案。他現在懂了,知道為什麼獵團不會找國家進行合作了。和現在播種戰役的開始相比,實驗模式在各方面都太輕松了。
淩晨0:05分,他的手機開始響鈴,王輯看了下,是一個陌生的号碼,他接起來,手機另一頭響起了劉小楠焦急的聲音:“到雲西機場,現在!馬上!”
劉小楠挂斷了電話。王輯沉默了片刻,對整個播種戰役的開局有了初步的猜想。于情而言,他應該去雲西機場,于理而言卻不一定。他認為保護膜在以後的播種戰役會成為常規性存在,而他的文明遲早也會适應這樣的周期。
問題就在于當播種者看到此次航班失事後,會理所當然地确認,自己所要毀滅的文明是第一次經曆播種戰役。那麼在這樣難得的混亂條件下,播種者會怎麼做?
播種。
王輯無法确認播種者灑下的種子是否還是夢魇編織者,或許是更可怕的怪物也說不定。經過短暫的思考後,他動身準備去雲西機場。之所以做這樣的選擇,也是因為他還不知道播種者的任何信息。殘酷的事實告訴他,最佳的選擇就是先僞裝好自己,在播種者暴露時幹掉對方。當做出這個選擇時,王輯想起了在停屍房的死者屍體。他清楚自己選擇的分量,也知道有人會因此而死。
但他不後悔。
……
“語言加載完畢。”
“文明毀滅種子裝填完畢。”
相同的淩晨,郊區的一座普通小鎮的山上,一個穿着深藍色西裝的人影站在山口上,他的背後就是當地最著名的國家火山公園,而正面則是整個城區的夜景,與保護膜上剝落的火焰與殘骸。
“果然是一個未經任何殘酷,不知毀滅為何物的文明。這裡的人類居然不知道保護膜的存在。獵人會因此很被動的。很遺憾的就是這點,第一次捕捉獵物的新獵人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在獵物的眼裡同樣是獵物。未經皿的洗禮,任何生命都無法成為掠食者,但願文明的溫床不會讓你暈皿,新手。”
抱着這樣的自言自語,西裝人影消失在了火山。時間繼續再流逝,卻再沒有他的蹤迹。
淩晨0:30分前,王輯趕到了雲西機場,在機場外面圍着大量的媒體和人群,閃光燈拼命地閃爍着,悲痛的親屬們坐在地上痛哭,憤怒的人群高聲喝罵着,一派混亂之象。
“先生,你不能過去。”
一個武警人員在大廳入口攔住了王輯。後者默默拿出了警察證,順利通過武警組成的人牆,進入了大廳。警局的工作人員在廳中迅速地走動,大家都在緊張的忙碌,收集着失事的信息,事出緊急,王輯看出警察局幾乎調動出了所有能用的人員,殘骸那邊的火災和救險一點都不比機場這裡容易。
候機廳那邊,劉小楠拿着一個筆記快速地從樓梯上下來,神色嚴肅,鎖着眉頭,頭發甚至都沒有梳整齊就扣上了警帽。她幹練地走到王輯身邊後指着樓上說道:“你到上面趕緊去幫忙,現在人手不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說完劉小楠快步地離開,王輯駐足了片刻,上了樓。在那裡兩個警員正在詢問一個機場工作人員,那個機場的工作人員兩眼發紅,情緒有些不穩定,每時每刻都有可能哭起來。
“王輯,去控電室,那裡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