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戰,這個徹底改變了刃心命運的戰役。
直到今天也依然令刃心覺得,仿佛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
刃心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那之後,竟然會距離他預想之中的下一次對決,足足過了三年之久。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記憶,亦或者是内心中的某些信念。
到了現在,以至于刃心也很難說清楚,當時他到底是赢了,還是算是輸了。
是三年前的他赢了,還是三年後的他赢了。
赢的是從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三年之前,刃心的想法很簡單,隻是為了能夠在這個三國亂世生存下來,然後找到穹。
那麼三年之後,他依然還會這麼想嗎?
他依然每天夜晚都會做同一個噩夢,這樣的夢境令他時刻警醒。
可他如今在做的事情,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做的事情,卻與那個夢似乎沒有絲毫關系。
三年之後的他,每一時每一刻,都已經不是在為了穹的事情忙碌,煩心。
而是變為了應付各種各樣“現實”當中應接不暇的事情,令他沒有多少心思去想那些奢侈的夢幻。
刃心漸漸的開始懷疑起來,那是不是一個夢。
那樣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夢境,難道隻是夢境嗎?
噩夢也是這樣?
刃心不由的這麼想。
三年的時光,足夠改變一個人。
三年可以令一個人普通的心,逐漸變得如同刀刃一般鋒利。
也可以令一個普通的人,變得不在普通,甚至于開始變得冷皿無情。
至少在戰場之上是這樣的,想要存活下來,刃心隻能夠以這種姿态存在。
或許刃心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冷皿無情,但他現在卻聽不到任何人對他的贊美之聲。
且這三年,他可不是在浪費時間。
而是這三年,他一直都很忙。
平原之戰後,與呂玲绮在約定好的地點,渤海會師開始,刃心的馬蹄便幾乎沒有停下來過。
三年之間,在河北境内輾轉折戰,雖然收獲頗豐,也所幸最終達成了刃心和陳宮初期的戰略構想。
隻是同呂玲绮,高順,陳宮一起攻陷冀州,入住邺城之後,對于刃心而言,是他個人曆史上的成功時刻,可随之而來的,卻也還有近乎無止境的夢魇。
自此,仿佛無窮無盡的麻煩便蜂擁而來。
徐州告急,吳軍趁防守空虛的機進犯徐州,同時曹軍也對于河北虎視眈眈。
不得已之下,呂玲绮分兵趕往徐州,從此同刃心展開了長達兩年多的雙線作戰。
呂玲绮在徐州堅守,刃心這邊,則是陳宮負責抵禦外敵,在邊境駐防與曹軍對峙。
刃心則在高順的協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在此危險時刻平複河北境内其餘的青,幽,并三州。
但這種内憂外患的日子,卻也實在是不好過,以前在徐州的時候是這樣,可到了冀州這裡,實際上并沒有好多少。
隻是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以前在徐州想着是如何活下來,現在也同樣想着如何活下來。
以前是想要達到一個目的,現在則是刃心在執行這個目的,以至于這個目的現如今差不多代表了刃心當前人生的全部。
有時候就連刃心本人也不禁開始懷疑起來,“次元對決”難道不是一個卡牌遊戲嗎?
為什麼到了最後竟然變得這麼複雜,以至于需要他需要做這麼多的事情,不止是成為戰場上的一員,這場戰争,還足足打了三年之久?
不,照這樣下去,不止是三年,隻怕會更久。
曹操和劉備終其一生也沒有來得及結束三國鼎立的局面,三年如何能夠?
何況三年已經過去。
刃心第一次開始有些怕了。
刃心不是害怕死亡,而是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相當于殺了他。
從前的他猶如已經死了,刃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開始有些不認識現在的自己。
也有些,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呂玲绮了吧。
是的,在三年後的今天。
在邺城外,刃心正是在等待着這個,已經是沒有兩年沒有見的女人。
不過這一次,不同于以往,這一次呂玲绮的回歸,帶來的卻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而是壞消息。
不同于以往的大勝而歸,這一次的呂玲绮,是打了敗仗回來。
這個壞消息也正是,徐州陷落了。
但即使這是個壞消息,對于刃心來說,同時也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要知道的是,這件事情,可不是發生在兩年前,而是三年後的如今。
此時此刻丢掉的徐州和那個時候丢掉的徐州,意義全然不同。
呂玲绮在徐州,可是整整守了兩年多。
相對于吳方接近十萬大軍,呂玲绮當時所帶走的徐州舊部,最多也才不到兩萬人啊。
這樣的防守戰,呂玲绮足足堅持了兩年,如何還能算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