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的主意堪稱絕妙。
可安如素在瘋狂地動搖後,還是選擇了她一直都想要的“公平”,因此她沒有第一時間采用岑鲸的辦法,導緻想要修改院規的東苑學生越來越多,西苑這邊也有不少學生來找安如素談心。
天真的她們都勸安如素退一步,不要再反對修改院規一事。
安如素背負着重重的壓力,迷茫過,也懷疑過。
直到一次書院例會,長公主收到一份超過半數東苑學生和一小部分西苑學生聯名的請願書,希望能修改院規,避免再發生類似的悲劇。
安如素對公平的執着與堅持,在那一份寫滿了名字的請願書面前,變得像個笑話。
長公主掃了一眼請願書,随後又問安如素:“你怎麼說?”
參與例會的衆人都将視線投到了安如素身上,有同情,亦有勝券在握的不屑。
安如素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有什麼變的和原來不太一樣。
她說:“我同意修改院規。”
話落,一旁的葉臨岸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顧掌教則微微揚起了下巴,志得意滿的模樣藏都藏不住。
其他書院先生或因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或因這項更改而不滿,但更多的,還是因事情終于有着落,不用再來回争辯而松口氣。
唯獨蕭卿顔,不慌不忙地“哦?”了一聲。
安如素這才把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改成‘一旦核實情況,證據确鑿,男學生扣十學分,女學生扣五學分’。”
安如素生怕在場衆人聽錯,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
饒是如此,衆人還是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安如素說的是什麼意思。
顧掌教率先發難,質問安如素:“安監苑,你是不是一時糊塗,說反了?”
安如素:“沒有反,就是男學生扣十分,女學生扣五分。”
顧掌教嘴角抽搐了一下,罵道:“簡直荒唐!”
“論荒唐,誰又能比得上顧掌教。”安如素的态度肉眼可見地強勢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不僅拿出了岑鲸那套說辭,還增加了不少新想法,全方面擁護自己提出來的觀點,攻擊性之強,甚至讓人懷疑此刻侃侃而談的人還是不是平日裡對誰都溫和體貼的安監苑。
“……顧掌教的做法——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能讓觸犯院規的東苑學生不至于失去理智肆意傷人又如何?在座諸位可别忘了,書院定下這條規矩,本意就是震懾學生,既然如此,就該貫徹始終,而不是本末倒置,給學生膽敢觸犯院規的餘地。”
顧掌教不滿:“女學生隻扣五分,不也是給她們觸犯院規留有餘地?”
安如素:“好叫顧掌教知道,西苑學生除了要守院規,還得守着自己的清譽,若有朝一日女子也如男子一般,就算與人傳出閑話也隻是随手添一筆風流債,不痛不癢,那我一定對兩苑學生一視同仁。”
……
安如素與顧掌教針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最後是蕭卿顔打斷他們,把這事壓後再談。
安如素不太能理解,她認為長公主殿下應該會支持自己才對,為什麼還要把事情放到日後再說。
安如素将自己的疑惑說給岑鲸聽,希望岑鲸能像之前一樣,給出令她茅塞頓開的答案。
奈何岑鲸又變回了一條鹹魚,仿佛之前的主意不是她提的一樣,一句“我怎麼知道”就打發了安如素。
最後還是安如素自己想明白——
長公主恐怕是希望西苑學生能自己去為自己争取,而不是什麼都靠旁人替她們做打算。
于是很快,西苑也出現了大篇呼籲修改院規的文章,明晃晃地貼在食堂外的公布欄上,還出現了到處拉人聯名上請願書的學生。
岑鲸和白秋姝往請願書上簽字畫押那天,她們還收到了喬姑娘的邀請,說是好不容易在玉蝶樓訂了一桌,想趁端午節,請她們和安馨月去吃飯看競渡。
書院除了旬休日,遇上節日也是會放假的,節假日不上課,但會有先生留守書院,學生可自行決定是回家過節,還是留在書院自習,若留在書院,遇上不懂的可以直接去找書院先生答疑解惑。
端午節在現代的表現形式,最普遍的恐怕就是放假、吃粽子,以及争論到底是該說“端午快樂”,還是該說“端午安康”,但在古代可就熱鬧了。
這天一大早醒來,岑鲸就收到了烏婆婆拿來的草藥包和長命線,叮囑她回家記得泡草藥澡,還幫她把長命線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