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暗沉,宮中除了兵甲走動的摩擦聲,還有整齊巡邏的步伐聲,風穿過回廊的呼嘯聲!
風刮的緊,雪也越下越大了!回廊上沿路挂的紅燈籠在風雪裡,忽明忽暗。
“阿妫,你怕嗎?”
趙纖看着姜妫閉目坐在了椅子上,一聲不吭,臉上也是面無表情,盤起的頭發,高高聳立,沒有任何雜亂。
巴掌大的小臉,畫着精緻的妝容,潔白如瓷,沒有任何瑕疵,顫動的睫毛,挺翹的鼻梁,和緊緊抿着的,淡紅色的薄唇。
不知從何時候,阿妫就長大了,再也不需要她暗中扶持,也可以過得更好了。
“不怕,你怕?”姜妫睜開眼看了看趙纖,正襟危坐,不知道在神遊什麼,不由得暗自發笑,她在擔心什麼,能穩居後位十年的人,會是什麼簡單怕事的人?
夜越來越深,沒有人撥弄燈罩上的積雪,已經覆滿了白色,看不清,明暗的燈燭了,忽然一個挂着的燈籠不堪重負,掉落了下來,燭火燃燒了燈罩,發出“嘶嘶”的響聲,有很快,熄滅了。
有人疾行而過,從上面踩了過去,踩碎了一地薄紅。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喧鬧了,開始了!一場腥風皿雨的厮殺正在風雪中,不斷的暈染,紅色的暗流,流過蒼白的雪色,不斷蔓延,無聲流淌着。
姜妫沒有什麼好牽挂的,在這裡等死,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熬的事情。
但是對于趙纖來說,卻并不好過,她這一生,本來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而不是在宮中忒自虛度。
但是當年姐姐突然被傳來暴斃宮中,她就知道一切都變了。她是注定要被家人送進宮中,明面上維持後宮的勢力,暗地裡來維系朝中的牽扯。
她一心想嫁的男子,也重新娶了妻,如今兒女雙全,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而她在宮中俨然把姜妫當成了自己唯一活着的理由了,她是萬般不希望姜妫會死在這場奪權中,所以才一直沒有自殺,隻希望在最後的一刻,她可以發揮一點作用。
門外腳步突然密集,突然有人闖了進來,是渾身都是皿的姜元軒。
門外還有殊死搏鬥的禁軍,意圖做最後的掙紮,姜元軒已經沒有了下午來的時候有的意氣風發,他撕開了虛僞的假面,一把扯過趙纖。
“援兵呢?趙家和宋欽的援兵呢?為什麼還沒有到?”
宋欽?不就是西北鎮守邊疆的将軍嗎?他果然沒有及時趕到。
趙纖沒有因為脖子上掐着的不斷收縮的手,而感到害怕,反而一臉解脫的說:“姜元軒,你把我困在這宮牆裡,不就是為了威脅宋傾嗎?你就是一個暴君,你不配讓宋欽為你賣命,是我把你的信鴿換了,假傳消息說我已經死了!你覺得宋欽還會回來嗎?”
“你,這個賤人!”感受到脖子上劇烈的疼痛,趙纖以為自己真的要命喪他手了,卻突然又灌入了新鮮的空氣,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幹咳起來。
“我同意你動她了嗎?”
姜妫一腳踢開姜元軒,看着地上摔得一臉狼狽的人,越發覺得他好笑,以前自己竟然會怕這樣一個色厲内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