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辰把所有的紙張撿到一起,揣進來自己的大袖子裡。
“不要就要,撕了幹什麼我花了半個月寫出來的!”
看到陳長昱人模狗樣,正襟危坐在書桌前,捧着一本書在看。
“你不會真的要一直在這裡看書吧?出去喝酒嗎?”
沒有得到陳長昱的回答,趙景辰也沒有在意,猖狂的笑了笑:“也對,你是有家室的人,去喝酒回來怕是會被長公主打死!”
陳長昱擡起頭漠然的看着他:“我是怕她嗎?沒什麼事我出去做什麼?”
趙景辰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忍不住戳戳他,有一點誘哄“良家姑娘”的語氣對他說:“你的纨绔子弟頭銜不要了?新婚第二天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陳長昱打下趙景辰不老實的手,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這院落本來雍容華貴,花團錦簇,剔透玲珑,後院滿架薔薇,一帶水池。
但是他嫌棄毫無内涵,就借着有一天喝醉酒故意撒酒瘋,找了工匠把這裡重新布置了一遍。
如今院東的小竹子亭亭立立了,還有一株當年父親送他來這裡,讓他種下的枇杷樹。
當初說好,等這棵枇杷樹長大了,亭亭如蓋,他就可以重回江南與家人團聚。
如今已過了十六載,白雲蒼狗,歲月悠悠,他已經不奢求父親會回來接他了。
總有一天,他自己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去!
就像面前的白石闆路跨在岘溪上可通對岸,他也要開始為自己架橋鋪路了!
耳邊傳來驚雷一般的怒吼,不得不讓陳長昱收回自己思緒:“你在想什麼?我在這裡擔驚受怕的為你想這想那的,你在這裡給我發呆,你……氣死我了……”
陳長昱倒是習慣了他這般咋咋呼呼的作風。
“你急什麼?我雖是個纨绔子弟,但我不是草包世子,不是沒有頭腦的人,現在這個情況,我适合新婚第一天就跑出去玩嗎?這不是不給皇帝面子嗎?”
“懶得管你,不去就不去,我找其他人,記得你答應我的桃花釀!”
看着趙景辰終于跳窗逃跑了,陳長昱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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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姜妫坐在美人塌上翻開自己前段時間帶過來了雜談,看的入神,沒絲毫睡意。
“公主天色已晚,你看……”
姜妫擡起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了下來,燭台上正點着幾根紗罩的油燈和蠟燭。
晚風漸起,窗邊的桃樹枝被風吹的沙沙作響,枝影婆娑,映射到紗窗上,無端有幾分凄涼。
“嬷嬷先去收拾吧,我把這頁看完就去歇息!”
李嬷嬷聞聲點了點頭,去床邊把被褥收拾妥當,枕下放入安神的熏香布囊,放下紗帳……
“公主收拾好了!”
姜妫放下手裡的雜談,起身準備歇息。
李嬷嬷幫姜妫褪下外紗衣,看着她上了床,退至紗帳外輕聲說:“公主,今晚是清枝守夜!”
“清枝?好了,我知道了!退下吧!”
也不知道躺下有沒有多長時間,突然姜妫聽到了自己身邊有什麼響動,好像有人就在她旁邊,輕聲細語不知道再說一些什麼。
姜妫猛然睜開眼,與另一雙迷茫的眼睛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