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了,異種人們在夜色裡,像一群普通人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巢。
陸惟真帶着許嘉來和高森,推開酒吧裡間的門,又穿過一個陰暗的房間,來到一間裝着指紋鎖的屋子前,她敲了敲門,然後刷指紋,推開門進去。高森背後背着個大包。
這是個約莫三十平米的大房間,你進去後看到第一眼的感覺,就是詭異、離奇。
牆上挂滿了許許多多零部件,從極微小的,到足有一人高的,放眼望去,整個屋子都覆蓋着一層密密麻麻的金屬光澤。屋内還有幾張桌子,上面放着幾排手槍、弓弩、劍,還有一些看着非常精密的小型設備裝置。
你隻要在這間屋子裡站一會兒,哪怕不開燈,拉上窗簾,也會感覺到,周圍總有光在閃動。或者是牆上的斧形銀白色金屬塊驟然一閃,或者是那些弓弩、劍體内,有細細的光像水一樣流動。
那些光澤,和高森背後的包裡,捉妖師的法器偶爾閃現的光澤,一樣神秘不可捉摸。
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坐在桌前,正在磨一把似鐵非鐵、似墨非墨的短匕。他穿了件白色T恤,袖子撸到肩膀,露出古銅色肌肉勁瘦的手臂。下身是條迷彩褲,赤着腳。他留着很短的寸頭,臉部輪廓很硬,國字臉,厚唇緊抿,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而胳膊、手背和腳掌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成年傷痕。他是單手在磨匕首,另一隻袖管放下,裡頭空蕩蕩的。
聽到動靜,這人也隻是擡頭,說了句“來了”,看着陸惟真,點了一下頭,低頭繼續磨刀。
陸惟真三人明顯和他很熟,陸惟真走到桌前看他磨刀,許嘉來去牆角冰箱裡摸出三罐冰飲料,高森則找了張空點的桌子,把包放下。
“這是什麼材質?”陸惟真看着匕首。
男人答:“有人從南美洲弄來的東西,說是從雨林裡的幾塊飛船殘骸拆下來的,我試試能不能做成武器。”
陸惟真看了一會兒,說:“先放着吧,給你看點東西。”
許嘉來把飲料遞給高森和陸惟真,說道:“斷手,這回我們弄到了一些非常牛的東西,肯定讓你大開眼界。”
斷手,本名沈易安,祖上是陸惟真祖上的下屬士官,千年遷徙,他這一脈卻是将軍人傳統保存得最好的,據說每一代從小都按照士兵培養,而且很多人進入人類軍隊,一代代都是兵王。他的家族,世代宣誓效忠陸惟真的家族。
斷手年輕時就曾經在北方戰區服役,後來因一次意外斷了手,這才退役。厲承琳直接打了筆錢,讓斷手開了這家酒吧,既是個營生,也是異種人們的據點。所以,别看斷手才三十來歲,卻是陸惟真母親那一代的老臣,現在給了陸惟真而已。他平時沉默寡言,也沒什麼朋友,更喜歡在自己屋子裡鑽研和打造武器。但誰都不敢輕易惹他。他也是陸惟真的第三個親衛。陸惟真就這三個親衛。不過平時他不跟着陸惟真,我行我素,有需要才聽召喚。所以許嘉來和高森經常說,斷手才是真正的大爺,陸惟真都要把他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