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眼睛比相親時還要深沉。
陸惟真往後退了一步。
“不用怕,我是來救你的。”他說,嗓音很低很沉。
陸惟真心中稍安,問:“你……是什麼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沒答,上前一步,突然伸手。陸惟真側身躲開,全身再次緊繃:“你想幹什麼!”
陳弦松眉一揚,有點意外她的靈活,看着那麼瘦軟一隻。他對她的問題恍若未聞,伸手再次一抓。這回的動作又快又重,陸惟真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臂就被他緊扣住。陸惟真擡腿就向他踢去!可他連躲都沒躲一下,顯然不把她的花拳繡腿當回事。
陸惟真踢在他的小腿上——
好硬,腳痛……
他連眉都沒皺一下,往前一推,陸惟真就被他單手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你幹什麼!”陸惟真又急又怕,張嘴咬他,他偏頭一躲,陸惟真口中熱氣便撲在他耳朵上,嘴巴也撞上他的肩膀。陳弦松下颌線條飛快翕動一下,低喝道:“老實點!”
那微微帶着沙啞的嗓音,就在陸惟真耳邊,她一縮。他飛快伸手,在她前額後腦連點幾下。陸惟真隻感覺到又疼又麻,眼睛一閉,身體歪下去。陳弦松伸手一接,感覺到一團溫香軟玉落入懷中。他的動作有刹那遲滞,迅速将人輕放到床上。
按照以往經驗,幾處和腦神經相連的經脈要穴被擊打,她至少會昏迷幾個小時,醒來後,也會短暫失憶,這段經曆不會記住。
陳弦松不再耽擱,在窗口看了看,辨明方向,又從腰包中掏出段細繩索,往窗戶上一挂,人如同鹄子般,在黑夜中急速直降下去。
陳弦松輕盈落地。手一抓,收起繩索。
此時接近淩晨三點,小區裡一個人都沒有,路燈朦胧。他拔腿就往向月恒逃竄的方向追去。
越過圍牆,踩過屋頂。他腳下的動靜極輕,速度卻快得像一道流光,眨眼就跑出很遠,宛如一頭在黑夜裡捕食的獵豹。
向月恒卻隻覺得受傷的手臂快要斷掉,痛得他好想哭。他心想都跑出這麼遠了,剛想歇口氣,回頭一看,一條黑影直射過來。向月恒吓得魂飛魄散,心想變态啊,跑這麼快!他趕緊使出渾身解數,繼續往前跑。可兩人間的距離,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
兩人跑到了一條無人的長街上。
向月恒氣喘籲籲。他知道落到身後那人手裡,隻會死得渣渣都不剩。要拼一把嗎?可是向月恒完全沒有把握,那把劍讓人如此忌憚。他現在也認出這個人了,就在昨天,路上遇到過。當時他還覺得這人身上衣服挺好看,特意模仿了一套去相親。誰知道人家就是盯着他呢!
身後,傳來那人低沉如廟宇洪鐘般的聲音:“站住!”
向月恒好想哭,當他傻啊,當然不能站住。
那人說:“找死。”說出這兩個字時,那人仿佛已近身後幾步遠。向月恒猛地轉身,張嘴就吐。一大口,至少能裝滿滿一碗,綠色的散發出腥臭味的汁液,朝陳弦松噴射過去。
陳弦松原本在奔跑,瞬間急停,身體飛轉,避開毒汁。他看了眼幾十米外的一個攝像頭,沒有拔劍,一拳朝向月恒的臉打去。
這一拳快得像風,向月恒明明偏頭躲了,居然沒躲過!一拳狠狠砸在臉上,隻砸得眼冒金星,他淚涕齊流,幹脆拼命晃頭,跟個花灑似的,無差别亂吐毒汁。陳弦松早有防備,原地躍起,空中一個翻身,落在他身後,又是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向月恒被踹得原地滾了出去。
他趴在地上,眼見着陳弦松不慌不忙走過來,竟是極有耐心的樣子,隻是眉梢眼角都是狠辣。向月恒知道他忌憚毒液,可自己扛不了多久,畢竟他又不是個噴泉,肚子裡的毒汁也是有容量的,很快就會噴完。陳弦松顯然也是算準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