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鶴林遠赴蘇州獨守空房。公司那頭,陸惟真若無其事到點下班。
六月底,傍晚日頭還在,薄薄金光覆蓋大地。陸惟真換了身衣服,步履匆匆剛要往地鐵站趕,聽到有人喊道:“陸惟真。”
陸惟真一愣,擡頭,陳弦松戴着墨鏡,站在路旁,雙手插在褲兜裡。
陸惟真:“你怎麼來了?”
陳弦松卻沒答,說:“我開車來的,走吧。”
他走前頭,陸惟真隔着一米跟着,人還有點茫然,跟着他走到附近的停車場,上了車。
他的神色平靜,徐徐将車開出停車場。
“是去你家?”陸惟真問。
“嗯。”他答,“靜邊已經買好菜了,等你下廚。”
陸惟真忍不住笑了,還是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怎麼跑來了?”
墨鏡之後,他的眼睛看不清,語氣尋常:“我不會每次都等着女孩自己跑過來。”
陸惟真愣了愣,低下頭,輕輕搓了搓手指。
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可仿佛他就該這麼會說話。
路上隻是閑聊,她說起白天工作的事,平乏無味。他今天則帶着幾個師傅幹活,另賣掉了一套家具。陸惟真羨慕地說:“掙不少吧?”
陳弦松答:“算不上大富大貴。不過,隻要不太誇張的生活,我應該都能負擔得起。”
陸惟真:“哦……”
到了店裡,林靜邊看着兩人并肩進來,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陸惟真到底害羞,别過臉去。陳弦松見狀給了林靜邊一個眼風,後者立刻低頭。
陳弦松對陸惟真說:“需要的話,讓他打下手。”
陸惟真:“不用。”
陳弦松點頭:“去吧。”
陸惟真聽話地走進廚房,今天捉妖師來公司接她了,她到現在還覺得腳下好像踩着一團團輕柔的棉花,找不着地面。她努力定了定心神,專心做菜。
陳弦松去後院看了看今天的做工情況。本來每天晚飯後,他都要再幹兩小時木工,靜心、練手、僞裝,順帶掙錢。
但他已經連續幾個晚上沒能幹活。今天也不能夠。
陳弦松站在院子裡回頭,透過廚房的窗,可以看到那姑娘系着圍裙,拎着鍋鏟,臉又熏得紅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很認真也很能幹的樣子。陳弦松看了好一會兒,又擡頭,望着四四方方的院子上頭,灰藍色的天空,慢慢笑了。
這頓飯依然吃得賓主盡歡。由于昨天見識了陸惟真的手藝,今天去買菜前,林靜邊忙不疊點了兩個自己最愛吃的菜:紅燒雞翅、酸辣雞雜,還想再點,陳弦松開口:“辣椒炒肉、紅燒豬蹄。”林靜邊隻好記下來,放棄了心中的啤酒鴨和大盤雞。下午,他就去超市提前把菜買好。所以陸惟真來一看,食材都是肉,嘴角抽了抽。
于是今天大家吃得,比昨天還撐。
一吃完,林靜邊自動自覺消音、收拾碗筷、進廚房洗碗。
隻剩兩人相對坐着。
陸惟真其實很想出去走走消食,可想起昨晚的枇杷奸情,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陳弦松似乎也有點走神,盯着桌面半晌後,問:“喝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