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固守揚州的應該還是許世風,祝成瑾想要打擊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一眼看到身為貴妃的司南煙處在敵營之中。
這樣的衣衫,這樣的顔色。
許世風想不看到都難。
想到這裡,南煙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這個人,倒是無所不用其極,尤其是在折磨人心的方面,更是各種好手。
許世風能守到現在,甚至兩次率軍渡江,憑的就是一腔熱皿和赤膽忠心,這種忠誠,可不是文臣們讀書讀出來的,而是過去的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跟着祝烽在北平那種苦寒之地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而因為仁孝皇後和太子的緣故,他跟南煙的關系也不錯。
若是這場大戰中,讓他看到自己被祝成瑾抓着,對于他,甚至對于整個軍心,肯定都是莫大的打擊。
想到這人的用心險惡,南煙忍不住脊背發涼。
這時,外面已經來人接她了。
朵兒上前為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角,便要跟着她一道出去,在邁出翊坤宮大門的時候,南煙想了想,說道:“今天,你不必跟着去了。”
朵兒一下睜大了雙眼。
她雖然身為奴婢,但也知道外面的大事,知道今天貴妃換上衣裳出去,是要跟着祝成瑾渡江的。雖然這邊聲勢浩大,可畢竟是一場戰役,而她這種小人物在戰争中,往往就是風中飄過的幾點皿紅罷了,根本不對人具有任何的意義。
人,畢竟都是貪生怕死的。
所以,她心裡其實一直很害怕,但祝成瑾讓她服侍這位當朝貴妃,自然是貴妃去哪兒她跟着去哪兒,為了這個,她一直都忐忑不安,卻沒想到,貴妃居然大發慈悲的讓她不用跟去。
朵兒睜大眼睛看着南煙:“貴妃娘娘,可以嗎?”
南煙冷冷道:“祝成瑾讓你過來是給本宮使喚的,本宮如今使喚你留在翊坤宮中,你聽不聽話?”
這自然是朵兒巴不得的。
她急忙點點頭。
南煙看了她一眼,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貪生怕死,畏手畏腳也是人之常情,便說道:“好好的去照顧聽福,要茶要水的别推脫,外面不管發生什麼,你們就守着翊坤宮就行了。”
“……”
“本宮還是那句話,做好了,不管在祝成瑾那裡,還是在本宮這裡,你們都能讨得了好。”
朵兒誠惶誠恐的點頭:“奴婢……明白。”
于是,南煙揮揮手,她便退進了翊坤宮。
周圍的那些人雖然是祝成瑾派過來接她的,但對她身邊的人,這些人是不會多管的,便也不多說,護着南煙便往外走,過了武英殿,直接去了南宮門。
在這裡,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
祝成瑾帶着他的幾個手下,陸廣威、郭密等人站在那裡,而南煙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形容枯槁的身影,穿着一身薄薄的長衫,風一吹,衣袂飄飛着,幾乎看不到她的身子骨,可見人瘦成了什麼樣子。
那不是别人,正是從她身邊離開的蜻蜓。
祝成瑾他們正準備等車的等車,上馬的上馬,看到南煙過來了,祝成瑾先是笑了笑,但又皺起了眉頭:“你身邊的人呢?”
南煙淡淡道:“本宮跟過去就罷了,身邊跟着人,也不過是給江北當靶子的。能少死一個,就少死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