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看着他,不解的道:“皇上到底在煩惱什麼?”
“……”
祝烽沒有回答她,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而看着祝烽的樣子,南煙也沒有再問,她隻是安靜的坐着想了一會兒,然後放下手中的小碗和調羹,走過去坐到床沿,看着祝烽的眼睛道:“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祝烽擡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又明白什麼了?”
南煙說道:“皇上過去都不怎麼操辦生日,況且這一次的生日又不是逢十的大壽,但皇上聽說南洋、西洋諸國要派遣特使前來朝賀就松口了,所以,其實皇上的目的不是生日,而是接受他們的朝賀。”
“……”
祝烽沒有說話,隻是目光閃爍了一下。
南煙接着道:“隻是,既然諸國特使要前來朝賀,場面就一定不能寒酸,皇上又小氣,所以一直在猶豫,對不對?”
祝烽伸手用力擰了一把她的嘴:“你想朕撕了你的嘴?”
南煙笑道:“皇上就說,妾猜的對不對!”
“……”
祝烽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你啊,什麼都瞞不過你。”
南煙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妾看來,這件事是萬萬不可能兩全其美的,皇上得定一個。”
祝烽道:“朕不是正在煩惱麼。”
“……”
“前些年為了喂飽越國,的确在買生絲這件事上花銷不少,如今貿易正常也不過才幾個月,還得填補川陝那邊運糧的虧空;雖然跟西域那邊的生意掙了一些,可是……”
他越說眉頭皺得越緊。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外人隻看着皇帝貴妃的尊貴,卻不知道,大有大的難處,他們若要煩惱,那就是天下第一大難。
南煙輕聲道:“妾明白皇上的難處。”
祝烽接着道:“再有就是——”
話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南煙擡頭,看到他面露難色,好像接下來的話都難以啟齒。南煙想了想,臉上浮起了一點笑容來,輕聲說道:“皇上是不是擔心朝臣們說你好大喜功?”
祝烽一聽到“好大喜功”這四個字,臉色頓時僵了一下。
他看向南煙,道:“你也這麼覺得?”
南煙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說道:“妾倒覺得,并不無可。”
“……”
“四夷來朝,萬邦來賀,這是多少勤勉的皇帝想都想不來的福分,皇上如今有這樣的機會,妾覺得,不該随随便便就拒絕的。”
祝烽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以為朕不想?”
可是,銀錢的問題和“好大喜功”的帽子,壓得他在這個問題前猶豫不決。
南煙微笑着說道:“原本這樣的大事,妾是不該多嘴的。妾隻說說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皇上做了這麼大的事,卻不撐起那麼大的旗,那老天會不會覺得皇上擔不起這樣的福分,到時候把這福分給收回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席話,把原本心事重重的祝烽說得笑了起來。
不過,她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該做的,就要做。
日月所照,四海升平,這本就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隻有越宣揚,大炎王朝的聲威文教遠播海外,這才能稱得上是大國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