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舅神情複雜的看了她許久,似笑非笑的道:“貧道聽過坊間傳聞,說貴妃娘娘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跟着皇帝南征北戰,從不怯戰;紫霄也說,貴妃的心性,雖男子不如。貧道還以為,隻是誇大其詞罷了,沒想到,竟是真的。”
聽到他這麼誇自己,南煙心裡自然是得意的。
但,也免不了得謙遜兩句。
于是笑道:“舅父謬贊了。”
老國舅大手一揮,道:“哎,你既然都是這樣的人,就不必假惺惺的謙虛。貧道見過的人不少,但女子能有你這樣心性的,的确不多。”
說着,他笑了笑:“是他的福氣。”
說話間,他的神情中又染上了一絲惘然,沉默了半晌,轉過頭去牽着祝成鈞往前走,口中默默的念叨着什麼,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若别的人能有這樣的心性,就不知還會不會是那樣的結果了……”
南煙心裡咯噔了一下。
老國舅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什麼是“那樣的結果?”
而且——别的人?
他說的“别的人”,是籠統的說其他所有人,還是特指某一個人?
如果是特指,那麼這個“别的人”又誰?
他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麼一句感歎來?
南煙大感疑惑,下意識的跟上前去想要問,而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卻看見老國舅突然換了一張臉似得,笑着對祝成鈞道:“咱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剛剛的惘然,仿佛隻是一刹那的錯覺。
祝成鈞點點頭:“好!”
他說着,又擡頭看向南煙:“母親,我們過去!”
南煙還有些失神,聽見孩子的聲音,又看見老國舅已經全然不同的神情,隻笑了笑,道:“好啊,走吧。”
說着,跟他們一起走了過去。
祝成鈞因為之前跟着南煙他們出來逛過一次,所以對城中的道路還算比較熟悉,拉着老國舅大街小巷的轉悠,而老國舅深居簡出那麼多年,也的确沒見過這樣的地方,跟着祝成鈞看了不少新鮮。
但,畢竟年紀大了,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他就漸漸有些跟不上。
可祝成鈞畢竟年紀還小,也沒有侍奉過長輩,還拉着他不停的往前擠,因為看到前面有畫糖人的,他不停的喊着:“舅爺爺快,我們快去嘛!”
老國舅喘着氣,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南煙立刻沉着臉道:“沒看見舅爺爺累了?陪着你逛了大半天了,也不見你心疼人!”
祝成鈞一聽,立刻歉疚的低下頭。
老國舅咳嗽了兩聲,見他這樣,自然是心疼,笑道:“不要罵他,小孩子愛玩是天性,若罵了他,天性不就被折損了?對将來也不好的。”
說着放開了小成鈞的手,笑道:“你自己去看吧。”
小成鈞眼巴巴的看了一眼畫糖人,還是搖搖頭,道:“我還是陪着舅爺爺吧。”
見他這麼小,又這麼懂事的樣子,老國舅更是疼到心眼裡了,索性從懷裡摸出了兩個錢遞給他,道:“你去,讓他們給舅爺爺畫個鳳凰回來。”
小成鈞一聽,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