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等等!!!”方才還為了規則獻身的婉妍突然轉過臉,伸出一隻手制止了蘅笠。
“怎麼了?”蘅笠眉頭輕皺着問道,故意作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婉妍眼巴巴看着蘅笠,可憐兮兮地請求道:“蘅大人您也知道我這腰上剛剛挨了六十大闆,實在是挨不起了,您能不能換個位置打啊?”
挨打又不是買肉,還能自己挑部位不成?蘅笠心中好笑。
“行,宣侍郎想換成哪裡挨啊?”蘅笠輕笑一聲點點頭,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這……您看我腿上也沒有多少肉,不如您打後背行嗎?我後背肉厚!”婉妍眨巴眨巴小眼睛,迅速給出了方案。
“可以,就後背了。”蘅笠答應地相當利索,好說話地不正常。
“好!多謝大人體恤!”婉妍萬丈豪氣地謝道,做了一組長長地深呼吸,視死如歸的閉上眼。
哎……以殘破之身踐行朝廷法度,我宣婉妍不愧乃一忠臣義士、刑部之光啊。
就算挨闆子也要給自己貼金的婉妍,忍不住在心中誇贊自己一番,讓這頓闆子挨的值得。
婉妍緊張兮兮地等了半天,沒等到雨點般的闆子落下,反而聽到蘅笠的腳步向反方向走去。
“蘅大人?”婉妍疑惑出聲,轉頭望去,看見蘅笠原來是去書桌上拿佩劍。
“不是吧!!”婉妍花容失色,驚叫一聲。
緊接着,真害怕了的婉妍這嘴就和諸葛連弩一般停不下來:“下官自知今日無告不應卯,實在有愧皇恩,确實是下官罪該萬死,雖然情有可原,但也罪不可恕。下官私以為二十大闆已經足夠給下官一個教訓,讓下官以後就是被打癱、打殘了,都萬萬萬萬不敢不去應卯了!”
婉妍越說越慢,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但……這砍頭還是砍胳膊還是砍啥的……好像……就……有那麼一點點……太狠了吧?”
婉妍邊說着邊緊張地搓了搓小手,怕觸怒蘅笠,還又補了一句:“當然,這也是下官之見。蘅大人您……再仔細思量一下?”
看着婉妍緊張得小臉都縮成一團的樣子,冷面羅刹蘅笠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一笑沒能緩解婉妍心中的恐懼,反而大大增加了婉妍心中的恐慌。
完了完了完了……蘅大人笑了!出大事了!!我完了!!!
我宣婉妍十一年苦讀,才終于得到為國出力的機會,沒想到一切就結束在今天了。十五年的人生确實是有點短了,但我到底也不負這時光荏苒了。
婉妍歎了口氣,面色凝重地閉上眼,放棄了無謂的掙紮,平靜地等待着她的結果。
哎……該來的總會來的。
來吧……
……嗯?
怎麼還不來?!
等得不耐煩的婉妍睜開眼回頭,才發現蘅笠已經走到屋門邊了。
“蘅大人!?”婉妍沖着蘅笠的背影喊,滿臉都是疑惑。
“我去刑部替你告過假了,你安心将養着吧。”蘅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凜冽的聲音中居然帶着一絲輕快。
“啊……”婉妍長舒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緊張出來的汗。
這一天天的,要麼是身子去鬼門關,要麼是靈魂去鬼門關。日子太難過了……
“哎呀,笨死了!”婉妍猛地一拍腦袋。蘅大人如果真的要動手,怎麼可能有耐心等着她醒來才動手,必定是會把她打起來啊。
況且大人換了便裝,顯然是出去過嘛……
哎……果然一看蘅大人的臉,腦子就不行了。
美色誤人啊……
之後的一周,婉妍都在家裡休養,正好有時間給姐姐做嫁妝。這也讓能文能武的婉妍,終于找到了自己一個巨大的技能漏洞——針線活。
這也不怪婉妍。從小母親形同虛設,父親隻要求她學琴棋書畫這些技能,姐姐寵愛她什麼都自己動手做,小師傅……怎麼可能會這些,所以野蠻生長的婉妍這還是第一次動針線。
“姐姐……”在一刻鐘内讓姐姐幫忙解了第七次線結的婉妍,又眼巴巴地求助婉姝。
“你又打結了??”婉姝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世間居然真有手這麼笨的人。這哪是一雙手啊,用兩根蘿蔔拿針線也比婉妍的手更靈活些。
“啊不不不,那倒沒有。”婉妍趕忙澄清道:“就隻是……我的手被線繞住了。”
婉姝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耐心地幫妹妹解開。
“你啊。”婉姝輕柔地彈了下婉妍的小腦袋,笑罵道:“你說你是聰明呢,還是笨呢?以後我走了,你還不用手絹、不穿小衣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