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後說,顧澤眼底神色漸漸染上了灰色。
一切都是他的錯。
顧澤溫潤如玉的嗓音止不住的顫抖,吓得葉語汐急忙道:“這不是你的錯,再說了,這幾年都是你無微不至地照顧夏恩妤,你……”
該死!
也許狠狠地暗自罵了自己一頓。
怎麼到這是時候詞窮,怎麼她會問顧澤這個問題,夏恩妤是顧澤的心頭刺,提不得啊……
顧澤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平複自己的心情。
“我隻知道恩妤患有暴躁症,情緒波動不能過大。”顧澤還是泡了一杯咖啡遞給葉語汐,“恩妤的主治醫生是這麼告訴我的。”
葉語汐拿起勺子在杯子中攪拌,心莫名的平靜。
顧澤也不知道夏恩妤的真實病情,心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夏恩妤把所有人都瞞着。
提到夏恩妤的主治醫生,顧澤想到李陽被人威脅,逼迫夏恩妤回德陽,因此開口問道:“恩妤在德陽有沒有什麼仇人?”
“仇人?”葉語汐攪拌咖啡的動作一滞,“怎麼這麼問?”
顧澤把李陽那件事事無巨細地跟葉語汐講了一遍。
葉語汐眼底的神色慢慢凝重起來,手中攪拌咖啡的動作徹底停下。
顧澤講完後,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是不是恩妤應該換一個主治醫生?”這是葉語汐最先反應過來的想法,“如果他要害恩妤……那豈不是麻煩了。”
“應該不會。”顧澤立即否定,“李陽這個人很看重他的名譽。”
這是他兩年和李陽接觸下來,得出的。
葉語汐拍了拍兇口,松了口氣:“那就好。”
“背後脅迫李陽的人我還沒查出是誰。”顧澤低頭,兩腿是分開的,顧澤把手肘撐在上面,“我很抱歉。”
葉語汐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沒有立即下咽,讓苦味在口中蔓延,放下咖啡,喉嚨滾動下咽:“找兇手哪有這麼容易了。”
刺傷她的人到現在也沒找到。
葉語汐鼓了一下腮幫子,咬着嘴唇,那雙靈氣動人的雙目下面掀滾過一陣狠戾。
顧澤讓他的朋友幫她查,這事急不得。
思量了一下,葉語汐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前所未有的嚴肅對顧澤道:“我打電話給夏恩妤,威脅她……”
“呼……”葉語汐停下呼了口氣,然後端起咖啡再次喝了一口,她沒有讓顧澤放糖,所以咖啡很苦。
她想要咖啡的哭掩蓋她此時心底痛苦。
葉語汐冷嘲地笑了笑,放下杯子,杯子裡空空如也,她垂眸暼了眼,顫了顫,繼續說道:“那件事我也是受人脅迫,像李陽要那樣,那個人用夏恩妤威脅我,對不起……對不起……”
葉語汐用雙手捂住她的臉,滾燙的淚水從手指間溢出:“我不是故意的,我怕……我怕恩妤出事,可……那天我聽到了……”
葉語汐吸了吸鼻子,捂住臉的雙手松開,抱住雙腿,哭得肝腸寸斷,哽咽不堪:“她失控……失控的痛苦我都知道,我在電話裡都聽見了啊……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葉語汐的話和哭聲讓顧澤心底咯噔一下。
事情居然是這樣……
無限的恐懼感想顧澤襲去,後背浸出冷汗,頭皮發麻。
到底又怎樣的陰謀等着夏恩妤……為什麼會這樣……
顧澤跌跌撞撞地起身,從不遠處的桌子上拿起紙巾,安慰性地拍了拍葉語汐的背,把紙巾遞給她。
信息量太大,顧澤一時間消化不了,頹廢地在旁邊坐下。
腦袋漸漸空白,耳邊隻剩下撕心累肺的哭聲,讓他的心一下一下地揪起,像有把鋒利的刀在心地絞。
知道李陽被人是被人威脅,他真的很容易就接受了。
那時候的他心存僥幸,覺得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會把兇手找出來。
可……随着時間一點點推移,兇手依舊在逍遙法外,現在又突然知道收威脅的不止李陽一個人。
白書钰最開始的推測是正确的,那和他家的盜竊案又有什麼聯系,到底是不是一幫人。
所有的問題……他都不知道!
顧澤惆怅地把手插進頭發,狠狠地抓着,希望疼痛感讓他好受一點。
——
艾莉從顧澤的婚紗店出來後,準備找家飯店吃飯,結果剛走到一家飯店門口,艾莉果斷轉身離開。
網上她黑料熱搜已經退了下去,道她還在風尖浪口上,還沒退下來。
如果有狗仔拍到她,把她的照片放在網上,她再次出現在公衆的視線裡,被他們逐漸淡忘的事,很有可能再重新被提起。
如此有風險的事,艾莉最後忍住了。
艾莉拿出手機,把最近要做的事記在了備忘錄裡。
她和顧澤達成合作關系,之後見面的機會肯定會很多,當然,為了不然狗仔拍到她,她最近還是要減少出門的次數。
艾莉透過墨鏡,看着備忘錄裡的東西,呼了口氣。
其實她掌握到的情報并不多,顧澤家的盜竊案,她也隻是猜測而已,所以她全是用卑劣的手段讓顧澤答應和自己合作。
艾莉諷刺地勾起嘴角。
她變成自己最不喜歡的那類人,開始不擇手段了。
但有能怎麼辦呢?
她隻能這麼做。
哈維利那邊已經完全放棄她了,她對哈維利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那邊已經靠不住。
她隻能靠自己的力量拜托烏爾多家族。
艾莉把手機放在兜裡,拉了拉帽沿,目光卻觸及一個熟悉的人。
艾莉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那人,那人停下腳步,轉頭,正是剛才問夏恩妤是不是來旅遊的那個人。
“哈維利。”艾莉對着陌生的臉說道,她看見哈維利本應該避開,可她卻……
傻啊……
既然已經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艾莉穩住自己,輕笑一聲,拿出氣勢來:“喲……你畫成這副樣子,準備去幹什麼。”
“我不認識你。”聲音粗犷,根本不是艾莉聽過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