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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言笑彎彎 潇騰 3083 2023-04-12 01:28

  在楊彎的記憶中,江敬言是這樣的——

  白色的名牌連帽衛衣,幹幹淨淨的黑色頭發,毫無瑕疵的五官,冷漠的表情,腳上踩着一雙AJ,走到哪裡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

  軍訓的時候,江同學就是個釘子戶,屬于那種被教官特别關照的典型,做什麼動作都懶洋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教官斥責他,他也不放在眼裡,别人對他指指點點,他也不介意,就非得耗到他自己覺得“嗯,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他才會給教官一個面子,按照要求走一次。

  上課的時候呢,江同學就坐在最後一排,抱着幾本書往那一放,然後伸個懶腰,趴下,閉上眼睛,美美地睡一覺。

  有一段時間,楊彎很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有什麼睡眠依賴症,不在上課的時候就睡不着。

  就是這樣一個除了皮相之外,哪哪兒楊彎都瞧不上的家夥,每次考試都還能考第一!這種詭異的現象不僅僅是他們這些同學不理解,老師教授們也不理解啊!學校甚至還專門為此特别檢查過他,雖然最後的結果沒有正式公布,但他的成績并沒有作廢就是了。

  楊彎的室友孟妮在那個時候就說,肯定是江同學他爸爸給錢給夠了,才把這事兒給擺平了。

  學校裡應該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這樣想,這話傳得沸沸揚揚的,偏生江同學人家一點都不放在眼裡,就跟沒聽見一樣,照樣睡覺,照樣考第一。

  那心理素質,楊彎真的佩服了。

  過去老有心靈雞湯說,時過境遷,萬事在變,楊彎那會還覺得是毒雞湯,但她現在不覺得了。

  她悔悟了。

  瞧瞧——眼前站着的這位一臉精英範兒的帥哥是誰啊?

  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江同學這簡直是男大七十二變了。

  一身深藍色西裝,一絲不苟系着的領帶,質地昂貴的公文包,裝得滿滿當當的,一看就不是拿來搭配的假把式。

  再看看那張臉,那表情,半點不見十八歲時的無法無天,他現在這會兒嚴肅冷漠的樣子雖然一如過去的高高在上,卻多了一絲令人不敢侵犯的禁欲感。

  歲月在他身上不是殺豬刀啊,歲月在他身上,那簡直是鬼斧神工啊。

  硬生生把一自戀孤僻的大男孩,改造成了楊彎特别喜歡的那種禁欲清雅臉。

  她現在好像有點能理解二十五歲的自己為什麼會嫁給他了。

  莫名有點緊張了是怎麼回事。

  楊彎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和門邊的男人稍微拉開點距離,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頭發說:“……不好意思了,你變化太大了,我一時真沒認出來。”

  江敬言掃了一眼病房裡怪異地盯着他倆的東北大哥,稍微往外面走了一點,清雅英氣的臉上露出了那麼一個乏善可陳的笑容。

  雖然他笑得很是乏味沒錯,但一點都不影響那個笑容的美麗。

  這是多麼完美的男性線條啊,單單是看這張臉的話,嫁給他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但是……

  江敬言這家夥隻要一開口,就完全暴露了啊。

  他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讨厭。

  不,是讨厭程度乘以七!絕對乘以七!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江敬言開口說話了,他薄唇輕抿,略顯嘲弄道,“記憶混亂了?”他往她面前走了一步,逼得她不得不靠在門上,就這他也沒停下腳步。

  “——隻記得七年前的事情了?”他面色沉沉,帶着說不出來的審視與試探,“現在的我……已經變化大到讓你認不出來了?”他壓低了聲音,說後半句話時帶着些自嘲的語氣。

  有那麼一瞬間,楊彎以為她要被他門咚了。

  但是沒有。

  江敬言靠她近了,就皺起了眉,冷着臉換了話題:“你幾天沒洗澡了?”

  楊爸爸一直在旁邊看着,這個時候忍不住插嘴道:“趙醫生說囡囡不能那麼快洗澡的,要回到家休息幾天才可以,還不能太吹風。”

  楊媽媽瞪了丈夫一眼,好像在怪他多話。

  對于嶽父嶽母,江敬言的态度可要好多了,他轉過頭,溫聲道:“我讓司機先送您二老回家。”

  “好的好的,那你們小兩口也早點回家,别在醫院呆着了,這人來人往的,有什麼話回到家再悄悄說啊。”楊媽媽一臉揶揄的笑,笑得楊彎毛骨悚然,總覺得她媽那個意思是——回了家你倆在被窩裡說啥都可以啊。

  ……該死。

  隻要一想到他們結婚了,回家之後肯定要住在一起,楊彎就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楊媽媽那個語态和表情,更加讓她無地自容。

  她使勁扣着門闆,江敬言安排司機和随從送嶽父嶽母離開,病房裡的東北大哥趁機湊到她旁邊笑眯眯地說:“我說老妹兒,你老爺們長得夠帶勁的啊。”

  楊彎正别扭呢,大哥來這麼一句,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扭曲了。

  恰好江敬言此時送走了嶽父嶽母,他淡淡地轉頭望向她,于是她虎着臉,故意說了句:“有什麼帶勁的,不就是一個鼻子倆眼睛嗎?”

  江敬言微微挑眉,倒是沒說什麼,還是東北大哥說:“那咋能是一個鼻子倆眼睛呢?那是一個鼻子倆眼睛外帶一張嘴啊。”大哥心細如發地算着,“哦對了,還有倆耳朵呢,咋還把這個給整忘了呢?老妹兒你不用心啊。”

  楊彎感覺自己都快憋出眼淚了。

  她羞憤欲死地瞪了一眼雖然面無表情但絕對會在心底裡嘲笑她的江敬言,也不和東北大哥說話了,捂着臉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而江敬言呢?

  人還特别有禮貌地對東北大哥說:“謝謝誇獎。”

  說完,這才轉身往她這邊走。

  東北大哥笑了,又來了句:“這小夥兒真帶勁!”

  病房裡。

  楊彎還穿着病号服,盤腿兒坐在床上,跟老僧入定似的。

  江敬言走進病房關上門,将公文包放到櫃子上,不帶感情地問:“還沒在醫院住夠?”

  楊彎閉着眼睛說:“嗯,沒住夠,想再住幾天,我腦子還有點亂。”

  “哦,有多亂?”

  “就是十八歲之後的事情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楊彎粗聲粗氣地說,“我記憶裡咱倆都還沒說幾句話呢,而且你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這是她第二次提到他變化大了。

  說來也是,剛上大學時的他,和現在的他,的确在形象上相差甚遠。

  江敬言就那麼站在那,安靜地沉默着,他幽深的目光平淡地注視着窗外,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許久他才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有什麼可接受不了的?我現在的樣子不就是你理想型麼。”他慢慢把視線轉到了她身上,“而且也不是一時半會了。需要我提醒你,你住院已經一個多月了嗎?”

  楊彎:“……”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最主要的是,即便她接受自己變成了二十五歲這個現實已經一個多月了,但她此刻依然是第一次見到以她丈夫身份出現他。

  不管怎麼說,時間也要從現在算起才公平吧?

  見楊彎隻是眼睛滴溜溜地轉着思考,卻不言語,江敬言又慢條斯理地說了句:“十八歲……你隻記得剛上大學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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