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曹城最東邊一處院子,容逸帶着盛淺予進了一個類似庫房的房間。
盛淺予剛進門就聞到了糧食的味道,“這是......”
看着庫房裡一輛輛整齊排列的車,車上是堆着裝的鼓鼓囊囊的袋子。
“這些全都是從西南峤拉回來的糧食。”
“全都是嗎?”
“對。這是最後一批,之前已經運走三批,西南峤今年大豐收。”
他想讓盛淺予看看這些糧食,這全都是盛淺予讓人種出來的。
盛淺予擡腳進了庫房,看着她自己也算不出有多少的糧食,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前世她做的最厲害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成為公司最年輕的高管。
但是,那個時候是為自己掙錢。
如今看到這麼多糧食,她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影響着數以萬計百姓的生活,那種感覺,很不一樣。
“西南峤還在繼續開發平地,到時候所有地方占下來種糧食,就算再遇到大旱,也基本上不用發愁糧食的事情。”
盛淺予點頭,“東容國和南喬也不可能所有地方都幹旱,我那個地方就當作後備好了。”
“是。”
大緻轉了一圈,盛淺予拉着容逸往回走,“這些糧食準備拉到哪裡去?”
“整個東容缺糧的城池基本上都有所緩解,這些糧食是我打算帶去京城的。”
容逸知道盛淺予肯定會回緣笙谷陪着廷煊,也沒有奢望盛淺予能跟他一起去東容國京城。
兩人出了庫房,盛淺予對容逸伸手,“既然如此,世子爺應該把銀子給我結算一下吧?這些糧食可都是我的。”
容逸彎唇,“放心,絕對不會少你一文錢。等回京之後我就上折子,國庫批了銀子,我立刻讓人給你送來。”
“啊,還要等?”
“對。”
“哼哼!”盛淺予擡腳往外走,“你最近一直在邊境城嗎?”
“并不是,我其實跟着送糧食的隊伍走了一半,後來出了些事情,所以就又回了成曹城。”
“别告訴我是為了這些糧食?”
“不止。”
聞言,盛淺予腳步停了一下,看向旁邊與自己并排往外走的容逸。
“糧食出了問題?”
容逸也不隐瞞,如實道,“是。”
“和那個嶽縣令有關系?”
“算是。”
“什麼叫算是?”
兩人出了大門,容逸扶着盛淺予上了馬,自己坐到盛淺予後面,拉着缰繩一點點的走。
“我不是說之前有三批糧食從這邊運走嗎?”
“嗯。”
“除了我親自跟随的那隊,另外兩個地方的糧食都出了問題,好像被人掉包了。”
“什麼意思?”盛淺予微微轉頭。
“那些發糧食的人都是我的人,可以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一些百姓領到的糧食發黴,甚至很多都摻雜着沙石,根本沒辦法吃。”
“啊?西南峤的人絕對不會把發黴或者帶有沙石的糧食賣給你們。”
她不是相信西南峤的每一個人,而是相信姜躍進一家。
當初把很多事情交給姜躍進,以他們父子倆的謹慎,肯定會仔細的檢查每一袋糧食。
而且,西南峤最近一年才開始有多餘的糧食,留下的也都是剛好夠吃,誰家都不可能有發黴的糧食。
至少對于西南峤那些經常挨餓的人來說,這幾年是絕對不會把糧食放到發黴的。
“我自然相信你的人。而且,從南喬國一路運來的時候我都讓人在暗處盯着。相信喬銘宸就算不看在東容的面子上,也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好的護着那些糧食。”
“怎麼還和我有關系了?”
容逸挑眉,看着某個女人烏黑的長發,“好,和你沒關系,本世子信得過喬銘宸而已。”
“嗯,本來就是。那你懷疑那些糧食是這個縣令動了手腳嗎?”
“不錯。因為糧食從南喬運進來以後就隻在縣衙的大庫房暫時放了三日,中間沒有任何人插過手。”
“沒到找證據?”盛淺予還是能大概猜到可能的情況。
若是有證據,估計容逸這會兒早就把人給抓了。
“是。我派人在縣衙的庫房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任何的機關或密道,而當初把糧食全部拉出來的時候陌千幾人也是親自看着的。”
盛淺予聽的也有些感興趣了,“看來這個嶽縣令很有手段。”
“嗯,可以這麼說,若不是嶽呈彰手段高,就是你的人出了問題。”
容逸擰眉,很肯定的道,“不可能。”
“别說的那麼絕對,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嗎?不過,我還是相信你的判斷,那個嶽縣令肯定有問題!”
容逸聽盛淺予這麼說,嘴角忍不住翹起,“你說有問題,他就肯定有問題,我繼續查。”
“我陪你吧,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我其實不着急回谷。”
“好。”
“那,我先回去休息,明日你帶我去縣衙的庫房看看呗,說不定我能看出點什麼問題呢。”
“嗯,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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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還未靜,盛淺予慢慢悠悠回了酒樓,滿臉疲憊,打着哈欠推開房門。
“啊?表姐,你怎麼在我房間?還不去睡?”
“盛淺予,現在什麼時辰了?!”祖亦舒斜着眼睛,一副長輩的架勢。
盛淺予看此,打到一般的哈欠繼續打完,而後嬉皮笑臉走到圓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表姐,你也知道我和容逸兩個多月沒見了,有很多話要說。而且我們還去看了從西南峤運來的糧食,自然耽誤了不少的時間。”
“你還好意思說,我都不想再提醒你答應祖父的事情了。告訴你,真不是我啰嗦,你别看祖父跟你說的時候沒什麼特别,但是,祖父真的對皇家人是恨之入骨!”
聞言,盛淺予緩緩喝了口水,輕歎,“我知道,其實,我能從外祖父眼神裡看出來。”
有好幾次外祖父說到皇家的時候眼底劃過的戾氣都有些吓到她了。
說真的,如果她的愛人和孩子因為某個人或家族一死一昏睡十七年,她可能也會帶着沒有任何理由的敵意針對所有類似的家族或者人。
以偏概全,這個成語存在的意義自然是代表了一定的人和事。
外祖父因為和伏龐國鬧了矛盾而敵視所有的皇家人,這一點,她很理解。
其實,表姐說的也對,她之前确實答應過外祖父。
也許,這次回谷之後可以找個時間好好的和外祖父談談。
祖亦舒臉上故作的嚴肅緩下來,也跟着歎口氣,“表妹,說真的,我也覺得祖父有些太過了。但是,想想外祖母因皇室的人而死,姑姑又因為皇室的人昏睡了十七年,祖父的心情真的不是咱們能體會的。”
盛淺予點頭,兩隻手輕輕的轉着杯子,“我明白這些。而且,我在緣笙谷兩個多月,外祖父,包括舅舅他們,從來沒有提過關于我父親的事情。”
祖亦舒擰眉,“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從沒聽祖父和大伯說過,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是。其實,有幾次我很想跟外祖父說的,但是,又怕外祖父會生氣,就沒有提過。”
外祖父肯定知道關于盛永迎的事情,肯定也知道她的父親曾經在東容國其實是一個将軍。
就算在找到她之前不知道,後面在東容國發現她的蹤迹,外祖父不可能不派人去查關于盛永迎的事情。
既然查了,肯定也知道,卻從沒有提起過。
可以說,連她爹都被外祖父認為是盛永迎的人。
更甚,說不定會以為是她爹把娘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外祖父心裡的恨意,大概隻有娘醒過來才會消減一些吧。
“表姐,我覺得外祖父是對我很寬容,等回谷我就向外祖父坦白,反正,容逸是廷煊的親爹,外祖父總不能不讓廷煊認爹吧?”
“那可真不一定,說不定你爹若是活着,祖父都不想讓你認爹。”
“啊?會嗎?”
祖亦舒聳肩,誰知道呢?她也是這麼覺得而已。
“睡覺去,困死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到了跟前再說,反正她現在已經累的沒有辦法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