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盛淺予迎著容芷灩進了大廳。
容芷灩臉上是笑的,但是,眼底的情緒卻不是很高。
“怎麼了?出事了?”
容芷灩搖頭,“沒出什麼事,我現在發愁的就隻有薑家的事情。”
盛淺予拉著容芷灩坐下,“那你來找我想要做什麼?”
薑家的事情自然沒理由跟她說。
容芷灩輕輕歎口氣,“現在提到薑家的事情我就頭疼,而且,最近幾日孩子老問父親的事情。我沒辦法了,就求了皇伯伯提前判處薑克保。我今日過來就是想找你要一些藥。”
“還有,你可能也要跟我去才行。孩子們也知道你醫術厲害,你去了他們更能相信。”
盛淺予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薑克保畢竟是幾個孩子的親生父親。讓他死在幾個孩子麵前,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你確定嗎?芷灩,你要想好了。這個決定既然是你做的,最起碼你不能有心理負擔。”
薑克保的死活她都不關心。而且,他們薑家是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她關心的是容芷灩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想不開就好。
“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容芷灩笑了一下,眼神很堅定,“在薑克保的心中,我生的孩子,估計他也沒放在心裡。”
“他們做出那樣的事情,還藏著幾個野種,也是根本不在意我的孩子。我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我的孩子,也能狠得下心。”
盛淺予點頭,表示理解。
薑家做的確實過份了。
如今容芷灩能夠認清楚當前形勢,沒有哭鬧著讓皇上放了薑家人就是好的。
“行,你決定了的話,我就跟你走一趟。藥的話,你不用擔心。什麼時候?”
容芷灩目光定定,語氣沉幽,“明日巳時,尊碩王府。”
“好~”
*
翌日一早,盛淺予坐著馬車先一步到了尊碩王府。
下馬車,容逸走上來扶盛淺予下車。
“你送薑克保過來的?”盛淺予扶住容逸的人走下馬車,聲音微微壓低。
“嗯。”
“府中的下人要麼入獄,要麼遣散了,孩子們不會看出什麼異常嗎?”
盛淺予跟著容逸進府,經過大門的時候還能看到大門上貼封條時留下的痕跡。
尊碩王府裡麵更不用說,沒有人打理的花園,亭子等看上去都冷冷清清的。
“沒關係,一會兒大姐會直接帶著孩子們坐馬車到院子門口,走的時候也坐著馬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嗯。”盛淺予歪著腦袋看看容逸,眼底笑意不覺湧起,“容逸,廷煊昨晚說想去看看祖父,你哪日有時間來府中接他,帶他去容王府看看。交給別人的話我有些不放心。”
路上倒沒事,鞭卓他們都能送去。
主要是在容王府,她還是希望容逸能在身邊看著點。
“那就明日吧。”
“不著急,你現在不是忙著很多事情嗎?”
容逸眼底神色柔和,聲音低沉溫潤,“無妨,那些事情都可以往後拖一下。再過段時間就要開始準備真武會的事情了。到時候恐怕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了。”
“真武會都比什麼?”
“到時候你去看就知道了。”
“嗯......”
“走吧,你沒忘記帶藥吧?”
“嗯,沒有。”盛淺予微微深吸口氣,“我把藥給你,我不要動手。”
容逸麵色變得嚴肅,眼底卻帶著輕柔,“交給我就好,你什麼都不用管。”
“嗯。”
這樣的事情,盛淺予理解成現代的懲罰罪犯。
皇室是這個皇朝的統治者,她提供藥材解決薑克保這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她不應該有任何的心裡負擔。
容逸能夠理解她,也不讓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藥在鞭卓那裡嗎?”
“是。”
“吃下去多久有效果?”
“立刻,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就會死。”
容逸點頭,“走吧,差不多了。”
“好。”
說著話,幾人一起進了一間院子,是薑克保住的地方。院子裡有不少士兵,暗處也有不少暗衛。
盛淺予跟在容逸身邊,擡腳進了大廳。
“嗬~”
一聲輕笑,盛淺予擡頭看向坐在主位的薑克保。
薑克保穿戴的整整齊齊,除了臉色蠟黃,和他平時沒有任何的異樣。
盛淺予對上薑克保的表情,此時的薑克保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和嘲諷。
當然,視線看著的方向是容逸。
容逸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看向薑克保的時候也很平靜。
對於容逸來說,一個快要死的人,沒什麼值得計較的。
“容逸,你確定要把我殺了?你就不怕以後沒臉麵對羽兒和幟兒?!”
很顯然,薑克保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
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薑克保表麵的恨意與諷刺麵容底下隱藏著的深深恐懼。
就算真的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算真的想到了這個後果。
但是,真正麵對的時候,真正到來的時候,內心的恐懼根本不是任何豪言壯語能緩解的。
也許,不是真正麵對過生死的人是不會了解那種感受的。
盛淺予雖然算是死過一次,但她的死太突然,她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
此時的薑克保看上去痞痞的,好像無所畏懼。
但是,他的恐懼還是被兩人察覺。
容逸的表情根本沒有任何變動,更是完全不在意薑克保是不是害怕。
因為,今日本就是薑克保的死期。
“你還是別提孩子了,今日能夠讓你在羽兒和幟兒的哭聲中離開這個世界就已經是皇室給你的最大仁慈了。當然了,你那三個在外的庶子女估計也會很快進大牢。隻可惜,你永遠都見不到他們了!”
薑克保一直淡定的麵色在此刻崩塌,站起身,怒瞪著容逸。
“哼!皇家仁慈?皇家什麼時候仁慈了?若是真的仁慈,你就應該放了我!若是真的仁慈,皇家就應該把這皇位讓給我們薑家!”
麵對薑克保的激動,容逸仍舊麵不改色,神色淡漠的看著薑克保。
“既然如此,那你就這麼想吧。不過,羽兒和幟兒快到了,你該,上路了。”
容逸的聲音很輕淺,很淡,很平常。
而落在薑克保的耳中卻有如雷擊,重重的擊垮他最後一絲想要維持的尊嚴。
在愣了一下之後,薑克保突然跪地。
咚的一聲,直直的朝著容逸跪下,臉上瞬間聲淚俱下。
“容世子,弟弟,好弟弟,我是你的姐夫,你親姐姐的丈夫啊。你就看在你姐姐,還有兩個孩子的麵子上,饒過我吧!”
“容世子,真的,你隻要放過我,我一定好好的待芷灩,一定好好的對待羽兒和幟兒!”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不要王位,不要世子之位,什麼都不要!求你了,我隻想看著羽兒和幟兒長大成人,真的......”
容逸淡淡垂眸,沒有任何動容,“陌千,把他帶去裡間。”
“是。”
“不!容世子,你放過我吧!我給你磕頭,容......”
陌千和箭奇一人一邊拉住薑克保,讓他站起身,並且朝著裡間拉。
薑克保看此,臉色變的蒼白,腿軟,嘴唇哆嗦,“容逸,你,你不能這樣,我是你親姐夫,我,我......”
穴位被點,盛淺予看著薑克保兩隻手死死的扒住門框,眼睛瞪大,那眼底的驚恐,焦灼,恐懼等等情緒一覽無餘。
最終,薑克保被陌千兩人拖到裡間。
裡麵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碰撞聲,再接著是瓷瓶掉在地上的聲音。
容逸拉著盛淺予坐在椅子上,手一直拉著盛淺予。
過了大約半刻鐘,陌千從裡麵出來,“世子爺,已經好了。”
“嗯,去看看大姐他們什麼時候到?”
“是。”
盛淺予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一個護衛拎著一個藥罐進了裡間,然後聽到灑水的聲音,緊接著就從裡間傳來一股濃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