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是不是兄弟!”
“是,是……我們不但是兄弟,而且是親兄弟!哥,你就是我親哥!”韓有福打着酒嗝說道。
“既然是……是兄弟,那……該不該……該不該互相照應!”李客已經完全喝醉,搖頭晃腦的說道。
“應該,應該,天經地義!”馬有才酒量要好一點,但也已經迷迷糊糊。
“天經地義!”李客扯着嗓子喊道:“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等我在郢都發達了,絕對忘不了二位弟弟!”
韓有福和馬有才攙扶着踉踉跄跄的李客,向住處走去。
三人都是醉醺醺的,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攙扶誰。
也就十幾丈的距離,三人東倒西歪的走了半天,也沒有走到。
此時,閉着眼睛,靠在旁邊的山石上罵娘,發牢騷。
五六個學堂裡的學渣,圍在他們身邊,胡拉亂扯,說要下山,去鎮上爽一下,放松放松考前的心情。
另一邊,以吳文才、司馬罡為首的弟子,修養要好的多,一一和宋夫子杯酒道别。
“自此一别,不知何日相見,來,共祝前程似錦!”
“此情此景,該當賦詩!”吳文才看向宋夫子說道。
“是啊,夫子,好久沒有聽你作詩了!”
身材高大的宋夫子被衆多學子圍在中間,白須飄然,滿面紅光,沉吟道:“作詩,要靠天性。老夫的學問重在考據和文理,吟詩作賦不是強項,哈哈……”
弟子門敬重夫子,正是敬重他的為人,夫子雖然在古禮和典籍上嚴格要求他們,甚至顯得呆闆和苛刻,但是夫子本人卻是坦蕩光明,從不刻意拿捏師長架子。
不善吟詩作賦,就承認,坦坦蕩蕩,也是君子風骨。
一旁的吳文才心下想做作一首,但也不好在沒人倡議的情況下,主動出來獻醜,看見徐風醉倒在花架旁邊,就對衆人說道:“徐兄高才,要不讓徐兄為大家賦詩一首,為宴飲增光添彩!”
吳文才乃是南方七大家族的旁枝,七大家族詩書風流,綿延萬年之久。各族内出了數不清的風流文士,宰相士卿。甚至享譽王朝的書畫名家公孫先生,也曾經在吳家做過蒙生教授。
雖然隻是旁枝,但那種詩文風流的嶺南風骨卻是完完整整的傳承了下來,吳文才的父親也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學士,還做過幾任地方制使。
吳文才讓徐風來吟詩,并不是要徐風難堪,因為徐風的辯難和講解如此精妙,就一心好奇徐風的詩文水準會是怎樣。
其實,大多數學堂弟子也和他有同樣的想法,想要領教一下徐風學問的另一面。
徐風感覺自己騰雲駕霧一般被人推着,耳邊響起衆多學子吵嚷的聲音:“徐師兄,來一首!”
“我們等着就着你的詩,喝酒呢!”
徐風興緻頗高,想起鬥酒百篇的人物,低頭嚷嚷道:“無酒如何吟詩!”
一個弟子慌忙遞上酒杯,徐風醉眼朦胧的瞥了一下,這酒杯也太小了,根本不符合飲酒賦詩的氣勢,高聲叫道:“拿壺來!”
衆多學子跟着調笑,真有人拿來酒壺,放在徐風手裡。
李客恍惚間聽到有人喊叫,艱難的擡眼,對左右二人說道:“聽着,我老大要作詩了!你們趕緊記下來,這詩要名傳千古的!”
韓有福戲谑一笑,啪!拍了一下馬有才的腦袋,學着李客的語氣,說道:“名傳千古,聽見沒有!快記下來!”
馬有才嘿嘿一笑,胡亂的點了點頭。
本來醉酒的李客猛然擡起頭來,惡狠狠的瞪着腥紅的雙眼:“少他娘的調笑,給老子嚴肅點!老大早晚要揚名立萬,此時的詩就是珍品,一定要記下來!”
“好,記下來,記下來,永垂不朽!”馬有才說道。
那邊徐風仰天灌了半壺酒,目視遠方,已經擺好架勢,卻雕塑一樣靜止在哪裡。
燦若星河的詩篇當中,無數關于話别的詩詞歌賦,在徐風的腦海裡一一閃過。太他媽多了,到底選哪一首合适呢!
每一首都是神品,徐風仰望星空,一時竟然取舍不下。
衆人還以為他在搜腸刮肚的醞釀,一個個滿懷期盼的眼神,不知道徐風會作出怎麼一首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