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試的前夜,天空顯得格外深沉昏暗,郢都街巷中的燈光好像比往日少了許多。
參加青衣試的各郡少年齊聚郢都,激動而又忐忑的等着明天的到來。
那将是重要的一天,無數青年子弟的榮辱升遷将被決定,按照欽天監的說法,大夏王朝的國運也将在這一天被徹底改變——當然是變得更加強大。
徐風蔣遼順着最繁華的玄武大道,向典禮司南面的太尉府走去,雖然已經入夜,街道上依然行人如織,街邊各個商鋪裡燈燭通明,緊張的做着最後的準備,明天将有數十萬人,齊聚玄武大道盡頭的典禮司廣場,觀看青衣試開幕的盛況。
玄武大道極其寬闊,即使街道兩邊有占道經營的商販,通衢之上依然可以并行數輛馬車。
鱗次栉比的客棧酒樓在大道兩邊依次排開,距離大道盡頭的典禮司廣場約半裡之地,兩座隔街對峙的建築拔地而起,将周遭商鋪襯托的很是低矮,這算是玄武道上最昂貴的客棧,也是各大宗門争搶的香饽饽,不但離典禮司近,而且從住宿條件,隐蔽程度,酒菜質量上,都是上上之選。
連接兩座高樓的是一座跨街的天橋,天橋全以紅木搭建,造型古樸典雅。
行走在人群當中的徐風,覺得天橋上有人注視自己,擡眼看去,一個身穿白裙,手握佩劍的俏麗少女冷冷的站在天橋之上,街燈映襯之下猶如飄落的仙子,不沾一絲凡塵之意。
阿采!
就在徐風看到阿采的瞬間,少女握劍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像是要起來招呼,但終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做出什麼明顯的動作。
終于見到嶺南宗門的熟人,而且還是曾經有着師徒之誼的少女,徐風開心的笑了起來。
憶起回春堂藥鋪的一些舊事,蔣遼也跟着招手。
橋上佩劍的少女,卻是一動不動,面容清冷如故,靈動的眼光中微有閃躲。此時,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道姑,走過她的身旁,對着橋下二人輕瞟一眼,領着阿采回了客棧。
蔣遼疑惑的撓了撓頭,不明白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為何變成這幅模樣。
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天橋,徐風說道:“女大十八變,這大概是其中一變。”
蔣遼搖頭:“你嶺南惡徒的名号散播整個雲夢,不會是淩虛閣也對你起了誤會吧。”
淩虛閣與徐風淵源深厚,徐風體内的三十二種道法全部來自淩虛閣,包括經常使用的風雨點蒼劍。
徐風說道:“阿采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蠢貨……不過,那個胖道姑倒有可能是。”
蔣遼說道:“我們一起皿戰仙魂洞,從地獄之中殺出升天,那位和她一起的淩虛閣長老還為此受了重傷,阿采姑娘确實不該誤會你。”
徐風對妙玉長老印象很好,就像仁慈寬厚的長輩,而且妙玉長老還很漂亮,中年女人端莊溫婉那種漂亮。
二人從天橋下穿過的同時,客棧高層的一扇木窗上映出少女的剪影。
這間客房,在酒樓頂層,隻是一天的房錢就頂郢都尋常居民半年的收入,屋内紅燭搖曳,滿室生輝,阿采卻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片刻,有弟子推門,身材高大的正心長老,身後跟着七八個眉眼清秀的淩虛閣弟子來到阿采的房間。
“見過餘師姐。”
那些年輕的女弟子微一行禮,紛紛圍了上來,臉上滿是仰慕敬愛之情。
當初淩虛閣祖選,阿采驚豔絕才,二十九朵蓮花次第盛開,成為淩虛閣百年難遇的修行天才,入閣之後勤奮修行,特别是經曆仙魂門的實戰之後,道法勇猛精進,不但超越那些比她早入閣的弟子,而且成為這些新晉弟子的教授師姐,這些與她同歲,或者比她小上幾歲的女孩子,是代表淩虛閣參加青衣試的弟子,她們都以阿采為榜樣。師姐總要有師姐的樣子,這些事情,讓年紀不大的阿采,看起來比前年成熟了許多。